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蕭霄盯著面前的鼓眼泡小鬼看了一會兒, 想伸手, 指尖快要觸碰到它的臉時卻又慫了,訥訥地收回。空氣中彌漫著冷冽的殺意。秦非很快看清了追著他們跑的是什么。
秦非聽林業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這才回想起在進行結算時,系統好像的確播報過【恭喜你已進入新人主播排行榜!】這句話。“太謝謝你了。”秦非終于將一切理清,渾身都是干勁。他抬頭,出現在視野中的卻是三途和鬼火。
其中有許多步驟, 譬如冥想,譬如靜躺, 譬如含一口水于喉間不得下咽。
表世界并不危險,因此秦非半點沒有擔心過鬼嬰的安危。
但,起碼,從外表上確實完全看不出。
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五名玩家和一名NPC魚貫從房間內走出,身上并沒有新鮮的污漬或是血痕。“明明是你自己演得太不像了。”秦非見安老師一副難以接受現實的表情,十分貼心地開口寬慰道:“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到哨子了, 你不高興嗎?”
這可是強大到連觀眾都被蒙騙過去的污染,身處副本當中的玩家居然能保持清醒。
秦非在一條條廊道間飛馳,視野兩側的景物飛速變化著,陣陣森冷的風拂過臉側,像是來自厲鬼的愛撫。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一架可移動攝像機,視野隨著蘭姆不斷變化著。車上都是成年人,承受能力一般來說不至于差到如此程度。
看崔冉的樣子,她應該是白方的吧?要不怎么能在平頭男說出紅方任務內容后,還維系著一臉淡定的表情呢?這僵尸還真是有好幾副面孔啊。“不要跑,我親愛的小羊。”
是真的有人走過來了。雖然是很氣人。一道人影倏忽間閃現。
林業用鑰匙打開門,催促道:“咱們動作快點,從后街穿過去,那里人少。”房屋結構比起門外的徐宅要新上許多,四處的積灰也沒有那么厚,但顯然也已經無人居住許久。轉身面向眾人,雙手一攤:“看,我沒有說謊吧,這電話還是能打的。”
緊接著就要開始背:“第六是,若休息區的電燈閃爍……呃。”出什么事了?只有走到拐角處,才能看到通往下一條走廊的路口。
秦非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屋內。觀眾們在直播間里驚呼。就像14號和神父所說的那樣,醫生并不在這里。
秦非:“……也沒什么。”桌上的玻璃瓶子非常多,除了各類酒水以外,果汁、氣泡水、甚至各類調味品和油都應有盡有。所以,昨晚鬼女拼命想要打開他的棺材,只是想讓他趕快離開?
其他人明顯是將他當成了4個可以隨時處置掉的備選積分。此時此刻,彈幕里的聲音和秦非的內心OS詭異地同頻了。
要想聊和直播有關的事,必須去系統指定的會議大樓,花積分租用辦公室。“就像是填空題一樣,任何內容都可以填入其中。”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干脆利落。
秦非站在他背后,一臉無辜地抬頭望向他,身旁是已然敞開的門。在各個新玩家表現出正在查看屬性面板的樣子后,她狀詞不經意地詢問了一句:“怎么樣?看到了嗎?”
她的身體左右晃動著,像是一株嗡嗡震顫的捕蠅草,時刻警惕,準備將靠近它的一切生物吞吃入腹。這樣比起來,這些觀眾喊幾聲“老婆”,簡直就是小兒科,不痛不癢,完全無需在意。秦非歪了歪頭,湊近打量著那張符。
千言萬語匯成同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鏡子弄碎會不會也觸發死亡flag呀?”
事實上,那冊子里的內容都已經被秦非看了一遍,印在了他的腦子里。一向堪稱冷清的F級直播大廳,在不知不覺間,正在涌入越來越多的觀眾。“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看村長那個懵逼的表情。”
或許是秦非云淡風輕的模樣太能鼓勵人,孫守義與蕭霄在掙扎片刻后不約而同地抬起了手。
黛拉修女對于接下來要發生的糟糕事一無所知。“那我們是進去了一整夜?”林業說著,一行人已經來到義莊門前。
心里驀地一咯噔,青年神態僵硬地緩緩扭頭。
秦非聽懂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事不太明白。那六個今年新死的村民,已經在祠堂中立下生牌,就不能再隨意替換。
距離十二點已經只剩三分鐘,大家都在紛紛往棺材里鉆,沒人再將時間浪費在和華奇偉搶位置上,因此他竟然真的就那么安然地占據了那里。和他一起去村東當然是不可能的,其他玩家沒有看過掛畫,隨意離開義莊勢必要違反規則。【第1000001號玩家載入中——載入%載——載入——載入成功!】
所以秦非拔腿就跑。秦非垂手站在司機身旁,聞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秦非突然開口道:“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這么有意思嗎?
蕭霄可以確定,起碼在當時,祠堂里不可能藏得下六具尸體。*
作者感言
NPC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嘴角幾乎裂到耳根,木然的臉皮底下隱隱顯出幾許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