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也發不出太大聲音,只能嘶啞著嗓音,試圖與其他棺材中的人搭話。看不懂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其實秦非很想掐自己一把,但他做不到,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身體。臺下,刀疤已然被尋著氣味飛撲而上的尸鬼們層層疊疊地壓在了身下。
他呆呆地看著秦非穿上了那身神圣莊嚴的衣袍,將十字架懸掛在胸前。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而且, 根據早晨的經驗來看, 王明明這個NPC是可以交流的,比較好說話。
絕大部分人連開啟天賦面板的門檻都觸摸不到,而能夠在初級世界就獲得天賦的更是鳳毛麟角,這樣的人一般來說會成為各大公會競相招攬的對象。“……真的假的?”
這是因為他覺得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足以與他相媲美的敵人。
——那是當然,秦非撒謊也不是隨口亂撒,而是對情況作出過判斷的。賭徒搖搖頭,一臉高深:“你不懂。”
大廳中,2號玩家已經徹底融化成了一灘血水。這其中是有什么還沒揭開的秘密嗎?
“呼……呼!”徐陽舒被玩家們包圍著,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片刻之間竟已恢復如常。他垂落在身側的、還打著繃帶的右手顫抖了一下。
三途并不確定秦非是否還打算繼續幾人之前的計劃,但她覺得,在沒有摸清狀況之前,他們不該為敵友未分的人說話。“玩家秦非對積分核算結果是否還有其他疑義?”不,準確一點形容的話,此刻她的心情大概更像是,被騎鬼火的可惡黃毛小子拐去心愛女兒的憤怒老母親……?
【那些填空題是什么意思?】林業疑惑地寫道。三途眉頭緊蹙:“不清楚。假如我們公會或者黑羽那邊在找小秦,大概率是想將他作為種子吸納進公會內部。”
但秦非浪費半天口水也不是全無收獲,導游頭頂的進度條又攀升了一點點,數字閃爍,眼看就要由“2”變成“3”。“善堂的人就這種水準?”“篤——篤——”
視野之內的景象極速后退,隨著站位的改變,秦非看見,那扇原本平平無奇的雕花木門背后,竟被人刷滿了鮮紅色的漆!
秦非微垂著頭,思維早已發散到了九霄云外。
怎么說呢,能有這么好的心態其實也是一件值得讓人學習的事情。
女鬼一個氣悶,臉色更不好了。
但現在,這門已經非開不可了。他陷在了某種看不見的東西里面,四肢被禁錮,難以動彈。他對著鬼女開口道:“姐姐這樣對我,你的手知道嗎?它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心疼的吧。”
24個人格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在大爺以身作則,第一個沖出活動中心以后,玩家們紛紛向外走。幽幽銅鈴聲響中,十八名玩家從各個方向被迫轉身往回,各自臉上都寫滿驚懼難安。
沒有人說話,什么也沒有。宋天抽了一下手,沒抽開,耳根泛起一抹粉紅色。但他沒想到,對于低階玩家來說,偌大的中心城中開放的地方竟然只有這么一丁點,他在第一天就全部轉完了。
除了這些之外,他幾次行動時選擇的站位、面部的表情、看人的眼神,秦非或多或少都能夠解析出一些信息來。那她這番所為就委實是有些太過不敬了。
樓外,那場對于村民們的圍獵屠殺還在繼續。“等一下!等一下!”身后傳來林業的低聲驚呼。
布簾背后,枯樹版遍布著褶皺的手抓住鋼管,輕輕揉搓了幾下。她斜斜睨了秦非一眼,修長的五指下意識地虛空做了個抓握的動作:“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
“或者,在引誘我成為你的信徒之后,通過某種手段召喚你的真身降臨在世上之類的?”秦非緊緊盯著身前不遠處,那叢異乎尋常的苔蘚。老人緩緩抬起頭來。
青年臉上帶著清澈柔和的笑容,仰起臉, 一臉坦然地望向三途:“我真的沒有說謊, 是他先來襲擊我的。”
果然,不出他的預料。森森冷風吹過,掀起眾人的衣擺。
短短一條路就像是永遠走不到頭。這么高冷嗎?
“你來了。”祂的輕聲輕柔而低醇,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和緩的琴音。薛驚奇從男玩家手里接過煎餅,在塑料袋里扒拉了幾下,隨即自嗓子眼中冒出一聲怪異的咕嚕聲。蕭霄是第一次靠近告解廳,掀起絨布一腳,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內打量。
下一秒,3號脖子一涼。
這威脅看起來比扣分還要糟糕的樣子。靈體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視線一刻都不舍得從光幕上移開。
在西方傳說中,它代表罪孽、邪惡的欲望、謊言,代表著一切不吉祥之物,抑或是——為首的那個修女掃視臺下一圈,而后開口道。
術業有專攻,他回頭問蕭霄:“這玩意要怎么揭?”他在進入迷宮時就已經接受了規則的提示,知道禰宮里只有他一個玩家存在。如今肯定不會輕易搭理它。
作者感言
秦非盯著茉莉越走越遠的背影,眉宇間露出些許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