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不長不短的半個小時時間里,她已經意識到,面前這個穿著華麗衣袍的青年在對副本信息的掌握上,早已超過了他們太多。他的注意力已經轉到了一旁的書桌上。
沉重的鞋跟叩擊地板,在大門打開以前,秦非已經聽出,來人是修女黛拉。他的目光在書架上那一排排旅游手冊上流連而過:“咱們守陰村,算是一個本地知名旅游村吧?”
(注:當前道具狀態為-不可使用)他的手握在刀把上,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嘛。”秦非歪了歪頭,道,“我被卷進那扇門后,看見了一些東西。”被如此突然地針對了, 秦非卻也并不生氣。他近距離查看了一下0號的傷勢,見事實果然如0號所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他只能一腳將椅子踢開,抖動著龐大的身軀原地站了起來。封印鬼嬰的黃符貼在秦非手背上,秦非感到自己手背的皮膚都在一陣陣發燙。“比如……去找找告解廳的鑰匙之類的。”三途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蕭霄這才明白過來。秦非搖了搖頭:“有點低血糖, 我坐一下。”蕭霄神色怪異地上前,道:“秦大佬,你在干什么呢?
【叮——恭喜主播小秦在1324個正在直播的E級世界中,成為直播間觀眾增速第一名!】不怎么結實的車窗晃動著,玻璃發出“咯咯”的響聲,像是隨時都會碎成一塊塊。新人渾身一顫,面露不忍,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院子中心的小樓前掛著兩條白色的幔帳,無風而動,像是兩條長而蒼白的觸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纏到玩家們的脖子上去。那些抱怨的、不滿的觀眾們通通閉了嘴,也沒有靈體繼續離開。
12號很強,6號明白,他不可能自己一人殺死對方。秦非說這些話的時候, 修女還沒能從她澎湃洶涌的怒意中抽出身來。
下一刻,木門無風而動。相信他?前方,是一片如迷宮般的走廊。
“我一想到他們還呼吸著回廊中自由的空氣,就覺得我辜負了主對我的信任!”神父支支吾吾,看起來不太想回答。
不過不要緊。那靈體總結道。“怎么樣了?”他問刀疤。
所謂“長了一張好人臉”, 大概不外乎如是。大開殺戒的怪物。
“咳咳!咳咳咳他媽的…”一身道袍的道長在百忙之中憋出一句國粹。導游沒再管他,轉而給秦非指起了路。沒事和這種人說什么話?隨他去不就好了,想當救世主還輪不到她。
蕭霄湊上前來補充,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書,你知道什么是書嗎?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扁扁的,長方形……”
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秦非不說話的樣子看上去高深莫測,蕭霄越發堅信他是個不愿透露身份的大佬。
他真的好害怕。這是一間看起來像是普通人家起居室般的房間,右側擺著一張單人床,旁邊還放了一個嬰兒用的搖籃。
再過來!
現在,原本人擠人的大廳中已經空出了一大片,蝴蝶站在那片空位正中間,俊美陰柔的臉被氣得鐵青。“怎么會……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他給秦非的盒子里放的是幾張紙和一本冊子,封面是花里胡哨的風景攝影照片,看上去很像現實世界中旅行社或長途大巴車上會出現的那種本地旅游指南。
黃牛大手一揮,十分自信:“是不能交易,但我是誰?我可不是一般人!只要你們信得過我,那就跟我來。”
秦非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不遠處,秦非正提著他那因為過于繁復而顯得有些許礙事的神父衣袍角。但要讓他獻上自己的臉,他也著實是不太情愿。
如果沒有這該死的副本直播,以三途耿直的思維,生活在法治社會中的她一定這輩子都是一個良好公民。……是那把匕首。
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是一條寬闊的大馬路。也有高階主播鎮定自若臨危不亂。秦非望著眼前的場景,眉心不由得輕輕蹙起。
又是一個老熟人。但假如能保持清白,反而有可能一直茍到最后。萬一那些玩家怒了,把他們像4號一樣鎖在臥室里,那該怎么辦才好?
說起來,也真是一項人類發展中的未解之謎,為什么人到一定的年紀后,都會變得特別熱衷于給年輕人拉郎配呢?他真的快要好奇死了,但秦大佬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還在那里像貓逗老鼠一樣逗著外面那個笨蛋玩。
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莫非是那兩人出了什么狀況?
伴隨著系統提示響起的,還有一聲清脆到極致的咔嚓聲響。凌娜甚至懷疑,或許刀疤根本就沒有盡全力,只是在享受追逐獵物的樂趣而已。說起來,也真是一項人類發展中的未解之謎,為什么人到一定的年紀后,都會變得特別熱衷于給年輕人拉郎配呢?
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秦非暫時沒有暴力破門而出的想法。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張尚能算得上有記憶點的臉,假若只有一兩個觀眾忽略了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所有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一旦迷宮消失,迷宮中的人也會跟著一起煙消云散。”
“但……”徐陽舒打了個寒戰,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經歷一般,“那里,鬧鬼。”好像他天生就該待在這個副本里,他就是這個副本的一部分似的。“我叫徐陽舒,今年32歲,祖籍在湘西深山里。”他頓了頓, 補充道,“也就是這里,守陰村。”
作者感言
臥室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