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姆全程都低垂著頭,落在隊伍最后面,他的兄弟姐妹們也并沒有來找他搭話,像是當他完全不存在。秦非微微瞇起眼睛。
木質窗扇磕碰在墻沿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現在是白天,村道兩側的石質神像都被村民們收了回去,同樣的,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整個村子只余一片死寂。?你是在開玩笑吧。然后,秦非就看見鬼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動了一下。
“跑了??”蕭霄無法理解,“你就這么跑了?”
導游依舊沒有出現,趁著天色尚且不晚,幾人整裝待發,向村口行去。硬板床上散落著揉皺了的床單和枕頭,墻邊的柜子里放著些水盆和杯子之類的日用品。
秦非:“……”
頭上傳來的痛楚還在繼續。“你是想侵占我的身體?”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
在他眼中,副本就是真實的世界,玩家們也都和他一樣,是被那個弄虛作假的旅行社誆騙到這山村里來的倒霉蛋。徐陽舒被玩家們包圍著,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片刻之間竟已恢復如常。
沒有人想落后。談永重重撞在一旁的石塊上,幾乎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就好像游戲人物被強制鎖定成了待機狀態似的。
0號一定是找準了什么機會。
雖然如此,在秦非聽到系統提示的一瞬間,房間外的走廊上立即便傳來了數道不同玩家的聲音。
發現秦非想要亂動,手在一瞬間變得不悅,細長的五指用力一握,試圖將秦非的頭固定在原地。為的也是告誡主播們,最重要的還是做好內容,不要搞凈搞些花里胡哨的事。不遠處,一道模糊的輪廓已然出現在濃霧里。
他們不符合他的篩選條件。
和導游比起來,這個丑模丑樣的小東西竟然還挺友善。他忽然感覺,吃點原材料不明的內臟糊糊湯,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秦非腳步一頓,目光穿透迷霧,落在層層疊疊的陰云上:“不是,現在應該快要天亮了。”
“對了。”秦非話鋒一轉,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是這樣嗎……”早上出去過的幾人頓時既驚又怒,紛紛站起身來。
可惜,歪打正著拿到任務的人是宋天。但現在,這些血跡都不見了。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大多數玩家想要知道的。
“我焯!還從來沒有見過B級以下主播擁有隨從怪物的!!”“我贊同孫大哥說的。”蕭霄見那中年玩家神色不虞,開口幫腔道。——這并不是秦非自己取出來的。秦非在打不開調度面板和彈幕界面的同時,自然也和自己的隨身空間失聯了。
之后接連幾天,蕭霄都表現得像是一只驚弓之鳥,他禁止秦非外出,一日三餐都幫秦非帶到房里來。鋪天蓋地的“老婆”與“主播加油”聲中,間或夾雜著一些不太合群的聲音,大概是無意間亂入的新觀眾,難得見到這種陣仗,被嚇了一跳:雖然在前幾天的直播過程中,凌娜因為刀疤的緣故對程松很有意見——事實上,這份意見直到現在也并沒有完全消弭。
他原本清雋的面龐早已看不清五官,鮮血順著肩頸劃過手臂,在指尖匯聚成一點,又緩緩滴落在地。在生存類副本,或是那種常見的只要殺掉boss就能成功通關的解謎類副本中,八號的優勢十分明顯。
那具尸體的后腦還在汩汩的流著血,將秦非干凈清爽的床單被罩污染的一塌糊涂。見對方囫圇個地站在過道中,看起來一臉懵的模樣,身上不見傷口,秦非放下心來。
血肉模糊的鬼嬰攀附在秦非身上, 濡濕的皮膚緩緩擦過秦非手臂。對面沙發上,四個人就那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秦非和NPC閑話家常,你來我往之間已經將關系籠絡得無比熟稔。
“你有掉san嗎?”秦非問。他的臉色脹紅,嗓音中發出破風箱一般嗬嗬的雜音。
秦非點了點頭:“不用擔心,我們之前的約定依舊算數。”
他還穿著出車禍時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黑紅色的血跡已經浸染全身,看上去駭人極了,引得馬路兩旁的人都失聲尖叫。青年雙手一攤,云淡風輕地答道:“我不知道呀。”
以他直播間現在的觀眾人數基礎來看,除非那些觀眾全都是啞巴,否則彈幕絕對不可能這么少。那輕柔而帶著些微沙啞的語調,就像魔鬼的誘哄,勾著11號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記憶中那本不存在的虛無畫面。“是嗎?”蕭霄一愣,“那、那我是不是白跑了?”
這樣想著,秦非打開了彈幕。因為休息區的規則中寫了,“用餐時禁止交頭接耳”。怎么他們每次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光顧著干著急的時候,他都能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如果不夠的話,大概還可以有湯若望和郎世寧。“yue——”這個他還不至于忘記。
青年挑起半邊眉毛:“我為什么要同意……所以你為什么不染黃毛?”徐陽舒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家祖上就是做這一行的。”從游戲開始到游戲結束,他都只是直著一根筋硬找。
作者感言
眨眼之間,有巨大的黑影從下方猛然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