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們做出一些或是血腥或是暴戾的事,被壓抑的本心就會更顯露一分。
秦非確實是這么想的。那道嘶啞的男聲中充斥著一種故作親切的惡心甜膩感,令人聽了幾欲作嘔。若是秦非沿途搜索每一條他走過的路,憑借迷宮中昏暗的光線,他絕不可能在剩下的20分鐘里找到出口。
“剛才那個大佬走了沒?大佬這波要打臉了吧?現在這個劇情,以前那么多場直播中從來都沒出現過。”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么動物被架在火上烤。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
一種十分奇異的、軟而黏膩的、像是肉一樣的觸感從他的手背處襲來,順著神經一路蔓延到大腦。別說極限逃生,就是鄉野郊游他都沒去過幾次。鬼嬰的理解能力一直都不怎么好,反應慢到令人發指,良久,它似是終于領悟了秦非話中的深意,搖晃著腦袋,腐爛的傷口邊緣一點點蔓延出新的皮膚,石斑也緩緩退去。
可村長卻總覺得,他藏著一肚子的壞水。4分輕松到手。
“全部站成一排!”黛拉修女舉起電棍對準玩家們的臉,“你們……”這兩人雖還活著,卻也與死沒什么兩樣了。后果自負。
“啊!”
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這種傳說中才會出現的事,竟然切切實實的發生在了她所處的副本中!
在24個人格之中,只有兩個人格是善良的。那個靈體抖了一下,小聲道:“這對夫妻……愛看懲罰本的觀眾,很多都知道他們。”
“這小子真的好奇怪,我之前就發現了,那些NPC都對他好好哦……”心里驀地一咯噔,青年神態僵硬地緩緩扭頭。他們不是第一批來這亂葬崗的玩家,若是這關這么好過,昨天那個獨自前來名叫林業的少年,今日早就回來了。
不知其他玩家是沒聽到還是不愿做答,總之,沒有人理會他。今天村中的霧氣濃度比起昨天來只增不減,很奇怪,這地方就像是完全曬不到太陽一樣。
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也不能問孫守義,那個老油子…呵。
不知不覺間, 秦非的自來水粉絲竟然已經有了這么多。
“話說早了吧,后面的麻煩事還多著呢。”對方顯然不知道這個梗,十分呆滯地看著秦非,張開嘴,又閉上,像是一條離水的魚。
一上車就昏過去了,連車上長什么樣都沒看清楚。秦非只能賭一賭他為數不多的運氣,看屋子里有沒有別的出路。
絕大多數玩家別說殺死,即使在副本里待上許多天、直至成功通關時,恐怕都弄不清這場直播中的污染源究竟是什么玩意。有靈體摩挲著下巴低語道:“我怎么覺得,他們可能真的能打出和以前不一樣的結局來呢……”
很奇怪,他說出口的分明只是一句完全沒有任何實際含義的、比眼前的空氣還要虛無縹緲的話。秦非心里咯噔一下,頓感不妙。解決問題,刻不容緩,越快越好。
濃郁的黑色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兩扇門自動合上,秦非抬起來頭,只來得及看到越來越小的門縫對面,那三人愕然無措的表情。青年安靜而放松,任由濃霧將自己完全籠罩其中。
伴隨著咔嚓一聲落鎖聲,那抹清瘦的身影已經徹底隱匿在了門后的陰影里。
那原本應該懸掛著罪犯信息木牌的墻壁處是空的,秦非走過去,很快在一旁的矮柜后找出了被藏起來的牌子。有的人莫名其妙就開始捶打墻面;她冷笑了一下:“你以為,只要是徐家后人,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取走這本書嗎?”
孫守義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廂房墻壁上貼的那些規則。這場偶遇對于秦非而言,無疑是幸運之神千載難逢的降臨。
空前浩大。
秦非:“……”玩家們無聲地相互打量著,似乎想從其他人的反應中找出答案。
而且,誰會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他又不是色盲。一切都發生得毫無預兆,凌娜驚恐交加,完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起碼現在沒有。
終于出來了。大約20多分鐘以后,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走廊上。按照昨天日落的時間點來計算,現在起碼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程松在這場直播里真的沒有發揮出什么實力,作為獵頭,看人看的不怎么樣,作為主播,劇情走的也拖拖沓沓。”
這副鬼樣,要想靠裝是很難裝出來的。
秦非停住腳步,在幾米遠開外觀察著他們。罪名那里被污漬遮擋住了,看不清字跡。他不僅打了,而且還打得挺好。
那是一雙瞪得如銅鈴般的血眼,小而渾圓的瞳孔微微轉了一下,直勾勾地朝秦非看了過來。老板娘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呀,反正你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他們天天在小區里和人家吵架。”玩家們:“……”
現在看來,秦非先前的分析果然沒有錯。一直冷然置身事外的三途竟然也罕見地對此表達了贊同。
作者感言
秦非第一時間便在人群中搜尋起蕭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