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明覺得，死的不一定是死人，活的也不一定是活人。

可就在林業即將完全越過通風管道口、和大部隊匯合的時候，他身下的鐵板忽然發出一聲巨大的裂響。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被埋在了雪里。后廚正中是三個金屬長桌，桌上擺著紅紅白白的肉塊。

身下，枯黑的荊棘枝條向著四面八方生長，一圈一圈，加固著祂身上的捆縛。孔思明此刻的演技超越了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所有醫鬧和碰瓷事件，在雪地里滾出一個清晰可見的人形。聞人黎明收回手，皺著眉望向他：“你是怎么招來的灰蛾？”

其實這個封印根本困不住碎片，但碎片之所以是碎片，就是因為祂完全沒有自主意識。

秦非沒有多做任何描述，語調很平常地敘述著。

走廊空間太過狹窄，雖然他們刻意放輕了動靜，卻依然被門口那三人覺察到了。

秦非有些苦惱地按了按頭頂的貓耳朵。鬼火伸手掏了掏耳朵眼，一臉迷茫道：“我沒聽錯吧，碎鏡片6/6？”

三人盯著墻上的規則看時，保安就坐在一旁，嘴里咯吱咯吱不知咀嚼著什么東西。孔思明沒太放在心上，附近幾個村里夏季上雪山人也不少，沒聽誰說有人失蹤。可衣柜只能解一時之急。

也有靈體好奇他變成如今這副樣子究竟是為什么，饒有興趣地討論著。秦非將地圖收進空間里。他輕輕捏住戒指，旋了旋，卻沒能再得到其他反應。

等到他牽著一群人走出密林，回到原本的營地位置時，其他玩家也都大吃一驚。很快他就擠到了人群最前方。

假如現在湖邊只有聞人黎明一個人，為了活命，他絕對一秒鐘都不會猶豫，沖上去就開始分割尸體。

“你說，你在雪山副本里，遇見了一個戴著黑晶戒指的玩家？”

找到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丁立猛地吞咽了一下，所有玩家一起停住腳步，連眼睛都不敢眨。……他為什么會不由自主地開始使用口呼吸啊？

他轉身望向身后幾人。遲鈍的腦袋瓜終于靈光一閃，彌羊撲向那片雪地。

那只手搭載聞人的肩膀上。“一會兒你幫我拖住他們。”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彌羊壓低音量，用氣音對秦非放了句狠話：

那些玩家臉色難看。

秦非的直播間里，觀眾數量正在像瘋了一樣往上狂飆。秦非低頭翻閱，輕聲念著紙上的內容：周圍陷入徹底的黑暗。

破壞祭壇倒是很容易，但不能就在這里，否則引來新的鬼怪，他們又要四處逃竄。當初在交易市場，要不是他聽到他們小隊的大名主動湊上來，他們也不可能去接他的破單子。他是想問，他們要去哪里找營地。

一步，兩步。

交代完最后這些，保安將三人轟出保安亭。

阿惠眉頭緊皺。

能夠讓玩家直接感受到的污染物，污染程度通常已經極深。漆黑寂靜的甬道中, 兩個人一前一后行走著，層層水波從他們的身旁漾開，撞擊在兩側石壁上。

因為天花板破了個大洞，他們能夠看見下方的面積更大了些，彌羊兩只手扒在洞口邊，望向監控的目光銳利如刀。可與此同時，他那僅存的一丁點自我意識卻正瘋狂叫囂著：救命！救命！但它當初所在的畢竟只是一個F級副本。

秦非本想故伎重施，用今早在炒肝店里用過的理由再騙一騙保安，看看能不能忽悠到一個額外的臨時志愿者崗位。總之，亂七八糟而十分富有生活氣息，和他們現在身處的樓道簡直像是全然不同的兩片天地。房門與房門之間橫向穿插著一些稍窄的藍色過道，最靠外的幾扇彩色木門都已經掛上了“游戲進行中”的牌子，看來玩家們的動作很快。

隨即，觀眾們在直播大廳中爆發出的聲響幾乎將屋頂掀翻！原本空無一物的是視野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密林。“你說……”應或猛地一抬頭，他想問秦非話，卻看到對面的人臉色在一瞬間刷白。

漆黑的海面。

可惜，在臨要出發時卻又出了場小小的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