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三途被他過于粗魯的言辭弄得臉黑如鍋底:“別罵了!我們又不是在中恐副本里,你罵得再臟這些怪也不會被你罵跑的!”
秦非向他們走近些許,詫異地挑起眉梢。安安老師站在那里,用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死盯著面前的青年,聲音低緩地開口:“跟我來——”根據醫生筆記里的記錄,16到23號是蘭姆來到教堂后,受地牢中那些囚徒影響而衍生出的人格。
有了這10%的血條加持,秦非的生命值終于從岌岌可危的邊緣被拉了回來,耳畔不斷響起的干擾音消失,猩紅一片的視野也逐漸恢復正常。其實蕭霄也很好奇,秦大佬會說出什么懺悔的話來。
窗外,那些蹦跳著的僵尸們像是感受到了某種阻礙,在墻面前不甘心地伸手抓撓了片刻,終于轉身跳開。越來越多的線索正在向他宣告著,他如今身處的,是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們壓根就沒發現秦非又回到原處了,還以為他走過那個拐角,腦子忽然犯了糊涂。
前方又是一個新的交叉路口,秦非來不及思索,隨意選定其中一條。
鬼火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兩步,伸長脖子看向秦非懷中。反正他也不害怕。他略顯遲疑地開口:“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可五根手指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還是那么直挺挺地僵在那里。“以那兩個人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完成煉尸。”他像是這片黑暗空間的主宰,看向秦非時不需要靠近。
再往后的路便是徹底的黑暗。但不知為什么,撒旦就是有一種被對方狠狠羞辱了的感覺。正是秦非想要的。
那是一個有著一張和秦非同樣臉龐的男人, 他的身后攏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 黑色的高領罩袍將他的下頜弧線映襯得格外凌厲,暗紅色的惡魔角邪肆而魅惑。最簡便的方法,就是擾亂他的思維。這一點在這個停尸廂房中也是行不通的。
“人、格、分、裂。”“我服了我服了!我收回我剛才說的這群人肯定要死在門口的話,主播居然張口就喊媽媽???艾拉肯定立馬就要給他開門了!”
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滲出,將周遭土地染成猩紅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滿懷期許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其實蕭霄還是有點害怕:“你說他們既然在E區有關系,在D區會不會也有關系啊?”
他好奇道:“那,它有什么用處嗎?”
秦非回過頭,眼神中寫滿無辜:“我只是想去1號或者2號的房間,把他們的鋪蓋搬過來而已。”好在他從游戲尚未未開始時就已經做起了心理建設,這才控制住了自己,沒有表露出太多不該有的情緒。“對呀, 看一分鐘就要噴出十句話,你先閉上你的嘴吧!”
見秦非用若有所思的眼神偷偷瞟著自己,程松主動開口道:“你有什么話想問我嗎?”蕭霄程松等人正在在一塊塊墓碑之間轉來轉去,可無論他們怎么轉,都沒有辦法離開這片區域。一旁,秦非、凌娜和林業三人已經開始興致勃勃地填起了空。
剛才他還在想,可惜談永死了,刀疤也沒有跟來。
“是嗎?”蕭霄一愣,“那、那我是不是白跑了?”
或許因為表里世界的告解廳某種程度上是相通的,所以它似乎超脫在了這條規則之外。房間內只有他一人,秦非再度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小時候徐陽舒在家里胡亂翻東西玩,在儲藏室里找到一堆紙張泛黃的舊書,藍色的布面封皮滿是年代的痕跡,上面用毛筆寫著書名。
崔冉的話音未落,外面的大廳里忽然有玩家驚呼起來。當然不是。其中一具女尸見狀,甚至笑了一下,張開口,用她并不怎么靈活的嘴巴說出了一句話:“別這么緊張嘛。”
“簡單來說,第七條中,‘死亡’所帶來的‘陰影’,指的就是第六條中的‘電燈熄滅’。”
“以那兩個人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完成煉尸。”
十二聲。
假如眼神能殺人,3號恐怕當場就已經被19號給砍死了。秦非擠過人群蹲在紙條旁邊,瞇起眼睛觀察半晌,勉強認出那個“圣”字后面輪廓模糊的應該是“嬰”字。
對于觀眾們口中的精神污染,秦非實際上并沒有多么清晰的感受。“要來住多久?”
自我催眠沒起什么作用,劇烈跳動的心臟已經快要沖破胸腔,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只能說明,他們在E區管理處那邊拿到了秦非登記住房時的內部消息。
那他自己為什么不用呢?
秦非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臥室里的床上。帶著蝴蝶結的小女孩漸漸停止了哭泣,她放下雙手,黑葡萄般水潤的眼睛,懵懂地望向眾人。
在6號順利拿到24分之前,那個脆弱的結盟就勢必會瓦解,屆時不需要他們出手,6號聯盟內部的人為了活命,也一定會動手對付他。這些人如此異常的原因,想來應該是和整個副本隱藏的背景故事線息息相關。
事實上,在副本如此強橫的精神影響下,秦非雖然的確有著極強的精神免疫,卻也和其他玩家一樣,難以得到最高水平的發揮。
作者感言
這種和怪物硬碰硬的關頭,若是在高階副本中出現,那必然是十分精彩的畫面,玩家們會拿出他們壓箱底的絕活和怪物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