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端詳著手中的骨笛。還來不及說一聲多謝,潮水般的黑暗悄無聲息地降臨,將所及之處的一切淹沒。
秦非對此持有完全不同的意見。
雖然已經(jīng)過了好幾年,但蘭姆的外表竟絲毫未變。剛才在教堂時所有人都聽見了,鐘聲敲響了13下。
大概是被秦非臉上那種英勇就義般地豪邁與坦然震懾到了, 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起秦非的神色。……“答應(yīng)我,和我合作,你的愿望很快就會實現(xiàn)。”
秦非茫然地眨眼。暫時安全下來的蕭霄愣愣地看向秦非那邊,完全搞不明白事態(tài)是怎么演變到如今這一步的。鬼火:“6。”
又或許是想說些別的。蝴蝶那張過分精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冷冷的瞥了傀儡一眼。對于玩家們來說,要想解決掉污染源, 最難辦的一步恐怕是靠近祂。
這地方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迷宮般的布局并非全無章法,而是存在著某種規(guī)律。秦非無辜地眨眨眼:“我可沒有騙人,我說的都是實話。”
萬一村長本來進(jìn)不了義莊,被他邀請后卻能來去自如了怎么辦?甚至沒人主動要求秦非再多解釋幾句,幾人不過是愣了一瞬,隨即便十分自然地相信了秦非的話,半點都不帶懷疑。
直播大廳陷入了新一輪的沸騰。其中有一類被標(biāo)注為極度危險,那便是操控流。秦非連連點頭應(yīng)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秦非目送著修女離開。難道,他們根本就不該來這里?秦非將門闔上,隨手從抱枕那個被扎出的洞里摳出一坨棉花堵在貓眼里,清亮的眸中一派單純。
假如在這個副本中,還有任何一個人可能能救得了他們的話。
反正不會有好事。
他原本清雋的面龐早已看不清五官,鮮血順著肩頸劃過手臂,在指尖匯聚成一點,又緩緩滴落在地。秦非將鋼筆灌滿墨水,隨即開始埋頭苦寫。
總而言之,就是空空如也。
系統(tǒng)將這些被污染的世界收集、串聯(lián)起來,再將玩家們投放其中,從而開始了一場又一場不同維度、不同位面之間,充滿血腥、暴力和刺激的直播。
鏡中人平復(fù)了許久呼吸,終于將神色控制回正常模樣。
蕭霄:“當(dāng)然不是……我就是想問——”
兩個血修女神色不虞,電鋸拉到最大馬力,將所過之處的墻壁直接斬落一地。事實上,這個所謂的“里人格”,應(yīng)該就是蘭姆本身所擁有的人格。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卻全然扭轉(zhuǎn)了6號的預(yù)期。
教堂的震顫連帶著告解廳也一并搖晃起來,蕭霄沒有站穩(wěn),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秦大佬一夜過去以后臉色都好了不少?
他扭頭,目光奇怪地望向門外。
修女沒有露出任何兇惡的神色,反而在愣了一下后面露擔(dān)憂。蕭霄:“不知道,他還沒回來。”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
他很愛面子,也很愛展示自己。他的左半邊大腦在叫囂著,想要翻個白眼調(diào)頭就走。身下的皮質(zhì)沙發(fā)柔軟,蕭霄大半個身子都陷了進(jìn)去。在副本中奔波兩天的疲憊得到舒緩, 整個人從腳后跟到大腦都變得懶洋洋的。
可是,這個副本顯然不是那種可以容人咸魚躺的副本。
可……
秦非掀起眼皮看向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沒什么神采。不將對方放在眼皮子底下,三途總覺得后背涼颼颼的。之前秦非和其他玩家在餐廳里,這小東西就跟著一起過去了,只是隱著身形一直沒被發(fā)現(xiàn)。
秦非笑容純澈,露出一排細(xì)細(xì)的潔白整齊的貝齒,看起來單純得不想樣子。
他起身下了床,來到門邊,伸手?jǐn)Q開了臥室的門。
“沒有活人能夠離開守陰村。”心臟跳得發(fā)緊,肺部緊繃到快要爆炸,秦非緊咬牙關(guān)望著天空中懸浮的巨大倒計時——但,應(yīng)該也不至于能讓人瞎到這種程度吧……
否則,萬一自己做任務(wù)時有對方的人來使絆子、放冷箭,那該怎么辦才好?想起上一扇門里黃袍鬼死命追著他不放、吃了又吐吐了又吃的模樣,眼皮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雖然導(dǎo)游對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還是無法將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愛”這種虛無縹緲的點上。
作者感言
秦非盯著鏡子無聲地看了一會兒,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于是將簾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