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左側有三個電梯,紅色的樓層提示是這里為數不多的光源,右側則有一扇窄門,上面寫著安全通道四個大字。那是個低階玩家,在羊肉粉店里茍了大半天以后才敢出去,發現其他玩家全都拿到了旅客身份以后,半點沒有感到欣喜,反而被嚇了個半死。慘叫聲撕心裂肺。
那是個正在蹬著三輪車的佝僂人影,滿頭灰白銀發盤在腦后,看起來年紀已經非常大了, 身后的三輪車也破破爛爛, 上面堆滿了塑料瓶和紙板。漆黑洶涌的海水中,長著尖齒的大魚們仍在持續不斷地對船體發起著沖撞,砰砰之聲不絕于耳。
眼前的世界一陣黑一陣紅,彌羊一口氣又灌了兩瓶高級補血劑,這才勉強可以看清秦非的臉。十九人接二連三成功落地,聞人用手電向前照,果然,前方不遠處,隱約勾勒出一個村落的剪影。
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看見梯子就知道自己向下走的眼色。青白的皮膚毫無血色,眼球呆滯而突出,那人穿著一身與雪山環境格格不入的深藍色清朝官服,頭上頂著一頂戴紅纓點綴的帽子,兩根長長的獠牙從嘴唇兩側伸出。因此,提前了解一下被標記以后是種什么樣的體驗,還是很有必要的。
雖然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連續被兩個馬尾辮抽到臉的那一刻,鬼火依舊抑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蕭霄和林業握著三途的邀請函,像是捧著什么寶貝似的,翻來覆去的看。“走嗎?”三途詢問道。
蕭霄的目光飛快地在地面巡視,過于黑暗的光線給視野帶來了很大阻礙,蕭霄的牙齒幾乎快要將嘴唇咬破了。“雪村入夜生活指南。”秦非輕輕讀出標題文字。
他手上的塑料袋塞得鼓鼓的,在離開商業街以前,秦非最后還去了一趟報刊亭,花一塊錢買了厚厚一疊過期的舊報紙。這件事他做的并不隱秘,當時旁邊有兩三個人都發現了,可還沒等他們想清楚要不要去告密,兩名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已經從分支走廊中沖了出來。秦非放慢腳步,和孔思明并肩走在一起。
王明明的爸爸:“他一進咱們家就直奔雜物間。”一間房間,居然也能有好感度,還能攻略?可他既然已經見了血,副本里的怪物又怎會那樣輕易地放過他?
越是懵, 就越不敢做出反應。
要么是那些乘客素質好,要么就是在這艘船上,工作人員一方的地位同樣也不低。
祂怎么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快來壓金幣!”有人經過這條分支走廊,聽見 NPC的說話聲,遠遠站在路口向這邊張望。
其實谷梁真的沒想做什么,他看秦非,只是因為他的眼睛不知該往哪兒放。
比起能夠白拿的那一份高額工資來說,那算什么呀。呂心想都沒想地站起身來。
相片在空氣中無風自燃,本應該只是一個圖像的女童,在相框里露出驚恐又怨憎的表情,雙眼向下,死死盯著相框外的人。由于視角局限,玩家們從通道口能看到的面積很小,難以借此評測出外界環境的全貌。
峽谷中還有什么?“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彌羊抬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不可能,我們辦不到。”
而他則正在像一只狗一樣,輕輕聳動著鼻尖,嗅聞著秦非的氣味。
因為從兩側的分支走廊中,再次涌出了整整十六名藍色制服的NPC,他們人手一個,將十八位玩家連推帶搡地帶離了游戲區。
出于對自己直覺的信賴,在秦非提交完表格離開隊伍以后,蝴蝶飛快邁步攔在了他的身前。這名玩家擔心自己玩游戲贏到的彩球數目不夠多,對彩球收集箱動起了歪心思。
“算了,再去找找吧,我就不信我一下午都這么衰!”彌羊還真就不信邪了。然后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可這次恐怕不行了吧?
“啊!對,我們來活動中心的時候,不是少了一張床嗎?”
然后間隔片刻,下一個排到的動物繼續重復這一流程。手上的石頭很快用完了,他又彎腰去撿。奇怪的是,和秦非以往曾見過的每一次都不相同,眼前的污染源似乎并不完全是秦非記憶中的模樣。
趁著另一名玩家沒有發現,他倆退后幾步,躲到一旁去說起了悄悄話。
眾人身后,密林像是融化的冰,消失在茫茫雪原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拿去。”青年穿著一件純白的襯衣,即使軟塌塌地陷在沙發里,依舊難掩他清俊絕倫的風姿。
這就是打算安安分分過副本通關的意思。
只有林業和鬼火三途,跟他們回去以后又偷溜了出來,重新繞回了這里。“認知混亂、感知錯誤、無法辨識地圖。”
王明明的媽媽:“他可真是一個干家務的好手。”他越過人群,看見秦非站在角落, 便向他投去了詢問的目光,仿佛在說:指引NPC大人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這條推送是怎么回事, 登山社不是11號早上才進山里的嗎?”
從污染源接下來的敘述中,秦非逐漸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那東西果然推開門進了院子。
作者感言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前兩名NPC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