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那么不要臉的人。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越往前黑暗便越稠密。
對于亞莉安來說,這個安全穩定又有著可觀收入的崗位,也不過只是一個招人煩的該死活計而已。是啊,他們怎么會覺得徐陽舒在棺材里躺了三天,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呢?
耳畔的空氣寂靜, 唯有系統提示音叮叮咚咚不斷響起。
起碼現在沒有。
只是,還沒等為首的玩家踏出走廊,一道由遠及近的驚呼聲已然響徹整條過道。站在最前面的談永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向后退了兩步。
秦非挑揀著向三途和鬼火敘述完了自己的需求。
“剛才你問我,林守英被祭為神明的初衷明明是護佑村中人的安全,為什么后來卻開始傷人。”
【抓鬼任務已開啟。】
秦非迫切地想要知道,進度條升高到一定程度后,他的天賦技能會出現什么變化。“不要出來!不要出來!把門鎖緊!”
小女孩開心地笑著,蹦蹦跳跳地穿行在院子里的兒童游樂設施之間。老板娘一開始還裝作沒看到。“那我們分一分棺、分一分房間?”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
“哦哦哦,我懂了,之前醫生的筆記太潦草了,我完全沒看清24號后面那一大段文字。”蕭霄、孫守義和程松同時看向秦非,想要和他同行,可目光交匯處,主人公卻伸手搭上了林業的肩膀:
其他玩家也都看著秦非。
門內的世界異常安靜,正常環境下的山村中應該有的,風聲、蟲鳴聲、樹葉摩挲聲……這里都沒有。
就在神父消失后不到幾秒,走廊另一端,漆黑的墻根角落緩緩走出三道身影。
并且,導游格外在意這件事。
“對了,今天有唱詩班的孩子在這里嗎?”
秦非的呼吸驀地一窒。秦非低頭,看見了自己繃得筆直的腳背。如果主播一個個都直接挺尸裝死,直播還有什么看頭?
但不論你提供的線索究竟是重要還是不重要,只要不是一句廢話,哪怕和以前的玩家所遞交的內容重復了,系統也都會通過,并給予一定的積分獎勵。帽子扣得太大,村長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話了。
艾拉一臉遺憾:“如果你有事找醫生,只能去他的辦公室等著,碰碰運氣。”想要不留痕跡地順走,以他的身手來說,應該還算容易。走廊兩側沒有房間,只在道路盡頭有著一扇十分破舊的木門,門上隱隱刻著一道花紋。
要知道,12號回房間后并沒有仔細搜查過任何地方。刀疤神情不善地望向秦非:“你剛剛,為什么要弄斷電話線?”而此時此刻,在里世界上層游廊的邊緣處,一個和秦非所見的一模一樣的蕭霄正在沒了命一般狂奔。
12號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異裝癖,怎么看起來變變態態的。這次他面對的終于不再是空空如也的棺材板。
棕紅色的漆木高柜靜靜佇立在角落,深色的絨布將里面的光景遮擋得嚴嚴實實。“嗐,還以為0039號副本要變得有意思了,白瞎勞資大中午飯也不吃趕來新人大廳看。”
秦非垂眸,暫時思索不出這其中的關竅。
規則直播平等地物化所有物種,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魔鬼,在這里依舊只能變成一個容人賞玩的花瓶。三途說了這么多,其實主要都是為了向鬼火和蕭霄解釋,至于秦非,她并不認為他會不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
“……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蕭霄遲疑地呢喃道。撐住。
那個潛藏在暗處的不知名鬼怪似乎被秦非的反應給氣到了,背后的冷風和尖笑聲齊齊消失不見。似乎是發生了什么令宋天意外的事,墻的那邊傳來一聲充滿疑惑的悶哼。躲在簾子里的神父:“……”
在工作與新認識的、充滿好感的朋友之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工作。他依舊穿著那身綴滿蝴蝶的黑色衣袍,腳步緩而穩地沿著階梯一路向上,在秦非租住的那間房門前,他精準的停下腳步。
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
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即使有可能存在假規則,秦非也并不認為導游說的會是假話。秦非微微垂眸,長而卷翹的睫羽在蒼白的臉上落下一排陰影,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支蠟燭點上,昏暗閃爍的燭火將他的神色映照得晦暗不明。三途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
作者感言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