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列成一隊，沿街向前走。

他可不是那么不要臉的人。當即，鬼手和鬼嬰都對鬼女表現出了不滿，一個上下亂蹦，另一個則“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又一次掛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過失落。在規則世界中，每個玩家都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天賦技能或者武器，但天賦的開啟需要契機。

秦非攤開雙手，說出了一句萬能敷衍大法：“我也不知道。”寒氣順著蕭霄的足心竄起，一路直沖天靈蓋，就在蕭霄下意識的尖叫聲快要沖破喉嚨而出的瞬間，秦非極迅速的伸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

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秦非被蝴蝶追殺這件事會成為規則中心城內起碼近一個月最受人歡迎的談資。這段時間，足夠讓6號像砍瓜切菜一樣把他們一刀一個！

“又被尸鬼包圍了！唉，也不能怪主播，這里的尸鬼也太多了……”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被秦非弄到懷疑人生的鬼火。

她的臉上再也見不到哭泣的表情，轉而猛地抬頭，嘴角大大地咧開，露出一個夸張到有些瘆人的笑。

他們今天早晨從亂葬崗趕回來時天色尚早，而程松幾人回得只會比他們更早。徐陽舒能夠趕在所有人之前去祖宅走一個來回，足以見得此行耗費不了多長時間。程松瞥了那邊一眼，言簡意賅地回答：“污染。”斧頭猛然落下。

話音落，秦非和三途同時眼眸一亮。……雖然他確實是這么個意思。地面的小幅度震蕩雖然沒有持續多久，但也的確為秦非爭取來了十分寶貴的逃命時間，即使那瀕臨死亡的十余秒內，他的大腦依舊沒有停止運轉。

【鬼女的手：好感度10%】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她們身上衣飾的款式很尋常，可顏色是純白色的，遠遠看去不像修女，反而像是幾個醫生護士。

可他好像也沒什么辦法。迷霧散去后，秦非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教堂樣的空間內。“你們有看見一個年輕男人嗎？大概這么高，偏瘦，樣子很清秀。”

在某種方面，他就像一個還未開智的孩子，執拗到令人發指。秦非想起今天早晨被0號囚徒追著在游廊里四處亂竄的狼狽情形，不由得眼角一抽。鬼火猶豫了一秒鐘，光速妥協：“紅方，我們都是紅方。”

0號沒有答話。從秦非第一次踏入地牢地界時，它似乎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如影隨形般的存在。直到秦非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步步走下大巴、毫發無損地站在導游身旁揮了揮手，其他人這才陸續跟著一起下車。

他在接近目的地之前已經刻意加重了腳步，防的就是將前面的人嚇著。戕害、傾軋、殺戮。

一個穿著神父服飾，胸前懸掛著木質十字架的老年男子露出頭來，他枯瘦的手攀著告解廳的墻壁，聲音顫微微地發出質問：

玩家們必須依靠自己將那些規則補全。

瘋狂進食的王順就像是一顆逐漸脹大的氣球，身上的肥肉一層一層向外鼓起，整個人越來越膨大，最后幾乎連椅子都塞不下他了。2號自從身上沾了血后就有點失控，如今受刺激之下更是大聲喊叫起來：“憑什么抓我？你們憑什么抓我？快把我放開！”

6號已經殺紅了眼。這句話他說得十分富有技巧性，嗓音清潤平和，語氣平靜而篤定，短促又快節奏的否定句式莫名帶給人一種“我是在說反話”的錯覺。事實勝于雄辯，形容的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別裝了。”青年斜倚在掀開的棺木前，眼神中似笑非笑，他一手撐在棺壁上，將棺木內那人的神色盡覽。

系統終于做了一次人，在合適的時機將鏡頭切近，苔蘚驟然被放大時數倍，清晰的呈現在了觀眾的眼前。它隱匿在黑暗中，用那張和蕭霄如出一轍的臉，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森然表情。分明就是14號的模樣。

“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呀。”每天面對源源不斷的新人玩家，應付他們數不勝數的愚蠢無聊的問題，時不時還要面臨被投訴的風險，亞莉安實在是煩透了。他們從禮堂回來的那天，也就是在副本度過第一個晚上之前，導游曾給過他們一份游客指南。

看來離開這個副本以后，他必須要加強鍛煉了。

秦非點點頭，對此表示同意。

畢竟，在這種生死關頭擔憂自己的儀容儀表，怎么看怎么矯情做作。他的身體沒有一處是能動彈的，但嘴巴卻沒有被封上。自從秦非進入這條走廊后，彈幕就一直十分熱鬧。

因為黛拉修女一直聽不夠，當中還摻雜了一部分美帝攻打印第安人、以及徐福東渡和鄭和下西洋的譯制腔版本。他不假思索地關掉屬性面板，再也懶得看一眼。

“我還想著，你是和‘祂’有關聯的人，處好了關系，或許以后能夠抱大腿呢。”鬼女不無遺憾，“但是很可惜，沒機會了。”反倒吸引了更多的同好往這邊涌來。

快、跑。【1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

并不是秦非大驚小怪, 實在是那個女鬼和鬼嬰長得太過相像了，眉眼、鼻子，所有的輪廓全都如出一轍。秦非的言語就像是一根尖銳的針刺，戳破膨脹到極限的氣球，包裹著真相的空氣與虛假的世界猛地相撞，玩家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尖銳的疼痛仿佛刀尖絞痛著大腦。

副本里能試探NPC是人是鬼的東西有不少，他身上也有兩件。

說話的灰色靈體身邊的空氣波動了一下，有人回應他的話：“你再仔細看，那個想帶隊的不是老玩家。”屋里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村民。

鬼女的聲音空靈，帶著一種幽幽的回響，聽得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