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無人踏足的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微塵顆粒,好幾個玩家都忍不住打了噴嚏,慌忙伸手捂住口鼻。彌羊有點酸。
臺子上的玩家頓時一愣。……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有股他熟悉的氣息,隱藏在他并不熟悉的另一股氣息之下。其實秦非隨身空間里還有兩個小帳篷, 但他又不傻,當然不會一下全拿出來。
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不是身穿華美的禮服,看上去地位卓然。當時玩家們已經將隱藏任務做到了最后一環,系統提示明確告知了他們,只要砸碎銅鏡,任務就能完成,副本也將隨即結束。
像秦非這樣不做任何隔離,用一雙手捧著,還連續不斷看了那么久上面的文字,簡直不能想象。一路途經的所有洞窟都干干凈凈, 除了嶙峋起伏的地面有些硌腳、容易將人絆倒以外,他們再沒有遇到過別的阻礙。
他邁動著輕快的腳步,在漆黑的甲板邊緣游走途徑一個看起來像是喝多了、正趴在船舷邊吹海風的乘客背后,輕飄飄地伸手一撈。
難道……
秦非斜了他一眼,并沒有被嚇住:“你都說了我是公主,為什么還要尊重一個平民。”不知副本篩選玩家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機制,將警惕的人全都選到一起了,C1副本中擁有能進高級區資格的玩家有80多個,可最后膽敢踏入門內的,卻只有50多人。
端坐在高椅之上的蝴蝶神色如常,唇邊甚至帶著些許笑意,語調卻冰冷徹骨:“蠢貨。”秦非盯著那道跌跌撞撞向他奔來的身影,眼神一言難盡。
她的哭喊聲越來越凄厲,尖銳得像是有針扎入玩家們的耳朵。
她迷迷糊糊地隨手推向一扇門, 沒推動。直接正面硬剛。要想知道自己在不在榜單上,只能親自來服務大廳看。
眼看天就要黑了,秦非最后一次轉了轉手上的戒指。丁立在秦非的指揮下緊隨其后,按人數放出湯料包和罐頭。和之前嘗試時一模一樣。
NPC像是聾了似的,半點反應也沒有。假如真是那樣,那可簡直糟糕透了。他在心中無聲地罵了一句,穩住險些脫手將路牌甩飛出去的胳膊。
秦非拉著蕭霄三人去旁邊的角落低聲商量了片刻,回到老虎身前,終于點了頭:“好啊,我們一起進去。”這稱呼真是太恐怖了!但對方似乎并不這樣想。
但就是這樣一個游戲,竟然接連殺死了三個玩家。
玩家在副本中每走一步都極其困難,彌羊就是借著這具復制出來的蜘蛛身體,在副本最后半小時內絕地反殺,成功拿到了單場MVP。和外墻一樣,神廟內部的構造也極其簡單,四方形的空間開闊,沒有任何裝飾,地板由大塊大塊的石磚鋪就。
“真的嗎?我還是頭一回見到被污染后看上去這么清醒的人。”數不清的鬼怪排成一條擁擠的長龍,像是突然嗅到新鮮血肉氣味的、餓了七天的野狗群,喪失神志般一路緊隨秦非身后。秦非卻無所謂:“你去和你的隊友商量一下,你們隊有七個人。”
“這兩條路很結實,不會搖晃。”老虎走到泳池邊,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他伸出腳,在木橋上用力踏了幾下。“豬人說是為了保留生命的火種,可要是船上帶不了那么多動物,直接不帶不就好了。”蕭霄道,“先帶上一堆,最后再弄死得只剩四分之一,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B級鑰匙就無能為力了。
“倒也不一定, 雖然他們學不來大佬一年直升S級, 但還可以學學大佬別的呀, 比如兩年失蹤、杳無音訊什么的。”搖晃了幾下,依舊沒能穩住身形,狠狠一頭栽倒在地!
彌羊覺得,刁明恐怕不是簡單的凍傷。再回頭看過去時,那個鬼就離自己近了些許。
咔擦一聲。
“???”
寂靜的樓道一如往常。
他驚異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那雙清透的琥珀色眼眸仿佛會說話,赫然質問著:身材不算健碩,但肌肉緊實有型,邊緣清晰分明。他想問林業為什么,但少年已然一溜煙地沖向玩具熊,踩著凳子,動作不甚協調地往上爬去。
“貓咪家族的格菲斯先生,從現在起就橫空出世了。”那個角落鋪了塊臟得要命的地毯,棗紅色的底,上面用黑白色絲線繡出眼睛形狀的圖案。
這樣的玩家,絕不可能是憑借自身實力得到邀請函的,必定是靠買,或靠掛靠關系。彌羊瞇了瞇眼。因為他別無選擇。
伴隨著“啪嗒”一聲輕響,垃圾站內部的環境展露在玩家們眼前。但這種事情沒法解釋,人家本來也沒說什么,他上趕著辯駁只會越描越黑。即使在光怪陸離的副本世界中,這也算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怪物類型。
甚至, 是個一共只參與過三場直播的新人菜鳥。據他所知,這兩人之間唯一的交集,不過也只是上次那場R級對抗賽而已。打碎祭壇后出現的鬼怪是有定數的。
這可簡直太爽了。“嗤!”青年一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在黑暗中靜默地思忖了片刻,邁開長腿,穿過整條漆黑無光的走廊。
另外兩人,左邊那個少年一頭和雪地一般顏色的銀發, 纖細蒼白, 從始至終一直閉著眼,看起來像個盲人。他能找到正確的路是合理的、應當的、自然而然的。
秦非一直以為,污染源通過戒指離開封印之海后,會自己去別的地方。
作者感言
當即,鬼手和鬼嬰都對鬼女表現出了不滿,一個上下亂蹦,另一個則“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又一次掛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過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