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們放風時雖然能夠在游廊中隨意地行走,但他們的腳上帶著鐵鎖與鐐銬。秦非半跪在地。
如果他沒成功,但能順利回來,那他也用不到這份筆記,完全可以直接走進告解廳。0號沒有答話。
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大家都沒想到的事。他的左腦和右腦各幻化成一個小人瘋狂打架。可他為什么不出手?
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圓形中空的紙銅錢層層疊疊,鋪滿了腳下的土地。那是個名叫談永的青年,一頭雜亂的黃毛使他看上去輕浮又吊兒郎當,秦非對他有印象,方才在大巴車上,這個談永與刀疤幾乎一拍而合,是追隨著刀疤想要下車的那幾人當中之一。那扇通往更深層地下室的小門就在8號囚室外的角落。
這幾天以來,導游每一餐送來的食物都是根據人數定量的,義莊中那兩個失去理智的玩家肯定是吃不了什么東西了,再加上他自己,三人份的晚餐,不愁喂不飽眼前的npc。
秦非又向里面走了幾步,燭光終于照到了一側的墻壁。鬼嬰還在傻不愣登地笑,樂顛顛的,一點也不知道秦非為了把他帶出來割了多少肉。“讓我來回憶一下,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次在不同地方考不同的人,這個修女問的都是一個問題。”
怎么會有人死到臨頭還能如此淡定。醫生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煙斗點燃。亞莉安還沉浸在秦非賬戶里那個天文數字中,一時間有些晃神。
但不得不說,秦非提出的的確已經是最優解了。但她起碼明白了一點。不要用這么慈祥的表情說出這么讓人害怕的話好嗎!
那家人聽說自己被騙,立即翻了臉,揪著徐陽舒不放。刀刃深深劈進地板,將地面砍出一道豎長的裂紋,徑直蔓延到眾人腳下。……
秦非停下腳步。“不是不是。”總之,在某一瞬間,那股將他與死亡牢牢牽扯在一起的神秘力量竟真的消失了,像是一根橡皮筋被繃緊到極致后猛然扯斷。
“我以我的信仰、尊嚴與人格擔保, 事實絕非如你所說的那樣!”秦非的臉黑的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他試探著想要向前。也只能夸一句命大。
原地走了幾步,將靠枕猛的推向貓眼。
……他竟然在這入口隱秘的地牢中,擁有著一間屬于自己的囚房。秦非再接再厲,說出了他最想說的話:“走了半天我們也累了,能進您家里坐坐嗎?”
那邊神父已經自動自覺地將身上的衣袍、十字架, 全都脫下來放在了凳子上。是這個叫秦非的老玩家!
說著他打了個寒顫。
秦非甚至無法從物理層面上解釋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他的雙手被木質枷鎖拷住,就連脖子上都像拴狗一樣拴著尖銳帶刺的繩索,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他倆也實在夠倒霉的。”
系統對他的態度,會讓秦非有一種自己被針對了的感覺。這個偶然闖入迷宮的人,果然也并不難對付!
祠堂變了樣后就變得特別冷,簡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墜下,在臉上投落扇面般的陰影。隨著鐘聲止息,布告臺左側方的木門忽然“吱吖”一聲打開。它比劃得很努力,棺材里空間狹小,手的動作又太大,在棺材壁上左沖右撞,撞得梆梆響。
蕭霄完全看不清路,只能將手掌半撐在墻面上穩住身形。大巴車內,秦非的腦海中正不斷響起熟悉的機械女聲。這真的不是系統出故障了嗎?
秦非驀地瞇起眼睛,銳利的眸光直直望向身側的某一處。很可惜,饒是如此努力,秦非依舊什么也沒看懂。
純情男大。慶幸他比別人少了個威脅, 但又很憋屈,怎么偏偏是自己抽中了這么傻逼的一個角色。說實話,秦非真的很想勸他講話時少用點力。
蕭霄愣了一下,正色向秦非望去。秦非也很愿意休息一下,他的腦子現在有點亂。看守和修女揮舞著電棍,像驅趕豬玀一樣將他們驅趕進一間間房內。
祭堂依舊還是那間祭堂,卻又與先前并不完全一樣,不遠處的祭臺上空空蕩蕩,那些靈牌都不見了,地面上散落的牌位也都消失了,秦非皺著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說是修女服,好像也有點不太對。
蕭霄斬釘截鐵地點頭:“要的要的!”孫守義站在凌娜與蕭霄身側,和林業一起靜靜望著秦非,似是等他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見程松和刀疤走開,蕭霄頓時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火急火燎的心情,像個猴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他陷在了某種看不見的東西里面,四肢被禁錮,難以動彈。
解決6號刻不容緩。他穿著一身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神父衣袍,臉色青白的鬼嬰手腳并用,抱住他的腦袋。
蕭霄那個被關在第一間囚室里的人, 似乎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0號囚徒。有什么東西是能夠嚇到他的?“早晨,天剛亮。”
“——別叫了!”孫守義劇烈地喘息著,從口袋中取出一截蠟燭。所以,院子里一點動靜都沒有, 只是因為這群家伙在睡午覺?
孫守義移開了視線,秦非則微笑著與他對視,卻并不做聲。這副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8號囚室,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那里了。”
作者感言
三途和鬼火聽見這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嘴角發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