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從眾心理,看到別人都去,自己也會忍不住蠢蠢欲動。那些原本或是皺眉,或是哭喪著臉的觀眾們頃刻之間幾乎全都跳了起來!
它們越是表現出想往哪個方向走,秦非就偏不。那聲音傳來的十分突兀,是從人群正中冒出來的,中性的嗓音辯不清男女,在記憶中細細搜索,好像也從未聽過這音色。“什么傳教士?這個副本里有這個設定嗎?”
白方的任務似乎更深入劇情,這樣一比,他又覺得自己可能不太倒霉了。他熬過了一個人的夜路、熬過了緊隨在背后的厲鬼、熬過了恐怖又絕望的昨夜。“那是通往地獄的道路,在那條路上,你會看清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副本給大家分配了每人50元的旅行經費,但按社區的物價,這50元是不足以支撐我們度過15天的。”鬼火和三途也是這樣想的。不知不覺間,他竟沖進了一條十分眼熟的廊道。
用的還是秦非自己給它的鑰匙。5號打著哈哈,臉上堆起僵硬的笑:“大家心態都放平一點嘛,別這么嚴肅。”
休息區似乎是表里世界翻轉時固定的傳送點,無論翻轉開始時玩家們身處何處, 翻轉結束時,都一定會出現在休息區的走廊里。
這是一個老式的小區,居民樓房齡看上去有十幾年,樓高都在10層左右,外墻大約是在近兩年翻新過,漆面還很平整干凈。
有了禮堂中那副掛畫的前車之鑒,這次玩家們都記住了導游提到過的規則,誰也沒敢仔細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著頭,氣氛低迷地回到義莊。緊繃的心情在極短的時間內下墜,又在極短的時間內上升,就像是坐著一趟過山車,山峰呼嘯穿過耳畔。
“二,日落前,您可以在村內自由活動;日落后請注意時間,于每日凌晨十二點前回到義莊,進入房間就寢。”成為怪物,或是這片詭異的土地中的任意一角。他現在覺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兩頭披著狼皮的羊,正瑟瑟發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窩中。一旦露出破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
這個詞匯,秦非只在先前義莊夜話時,孫守義給林業、凌娜他們幾個新人分享副本經驗時聽到過。但暗火和星辰間的積分差距卻沒有那么大,排名時常會有起伏, 也經常被其他玩家拿來相互比較。
多離譜啊,自己的資料自己沒有查看權限?
“我和弟弟來的時候,恰逢林守英死后第十年。”秦非不動聲色地向后挪了挪步子。咚!咚!咚!
“誰說E級玩家就不能消滅掉污染源呢?”【鬼女的手:好感度46%(鬼手覺得你長得又好看,說話又好聽,非常喜歡你。所以,你愿意和它做朋友嗎?)林業要是也死了,有一半原因都是攤上了華奇偉那個豬隊友被坑的。
搞得好像是自己在央求他似的,低三下四的。秦非望著那張隨風翻飛的符,不由得有些意動——蕭霄說過,這也是一張封印鬼物用的符。
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我在和徐陽舒說話。”語畢,導游好感度+1。任平沒有說錯,這家早點鋪確實有問題。
那把刀有問題!
林業站在人群側方,看著薛驚奇一張臉上青紅紫綠, 連表情管理都忘了做, 毫不掩飾自己正在天人交戰的心理斗爭過程,不由得嘴角微抽。青年柔聲開口,嗓音溫和卻堅定,帶著一股讓人聞之便難以辯駁的力量感:“紅色的門不是一項必死規則。”
假如6號現在將11號的毛病抖出來,他豈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蕭霄聽得后槽牙直發酸。
雖然大家只在他家待了10來分鐘,但秦非依舊可以確定,他家絕對沒有藏著什么尸體。
局面還有挽回的余地。
進門前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型卻忽然頓住了。蕭霄臉上的迷茫之色更甚。
玩家中有兩人面露恍惚之色,伸出手,像是失去自主意識般向餐桌上的食物靠攏。但秦非并不是在為自己害死了他們而感到難受。蕭霄聞言猛地打了個寒戰。
總會有人沉不住。他遲疑著開口詢問道:“請問……請問我剛才說的那些,是有什么問題嗎?”鋒銳的刀尖迎面刺來,卻被神父揮手擋開。
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把他交出去的。很奇怪,進入這個光怪陸離的副本世界后,幾年來一直困擾著秦非的噩夢反而消失無蹤,第二天秦非醒來的很早,生物鐘在七點準時叫醒了他。緊接著,如山洪爆發般的議論聲喧天而起。
6號:“???”“哈哈哈,好蠢,湘西本的導游最討厭和游客交談,他這樣做絕對活不過今晚。”
那扇門上的危機終于解除,秦非可以在王明明家自由走動。秦非更趨向于這是對方有計劃的戰術。“沒勁沒勁, 散了散了。”
鑰匙又不會自己長腿亂跑,昨天找不到,今天當然也找不到。“他們要么是一進門還來不反應就被林守英吃掉了,要么是打開了錯誤的門,永久迷失在了虛假的守陰村里,要么是瘋狂逃命,最后發現實在逃不出去,絕望之下干脆自我放棄。”到底是誰這么可惡,被他揪出來一定要狠狠教訓一頓!鬼火摩拳擦掌。
秦非卻毫無心理負擔,走在黑漆漆的鬼樓里,腳步依舊輕快得像是在春游:“我猜,大概,是要帶咱們去拜碼頭?”可真是禽獸不如啊。盡管昨晚秦非已然給出過意見,認為只有了解盡可能多的信息才能真正掌握主動權,玩家們卻仍不敢輕舉妄動。
秦非抿唇輕笑:“哨子不在這個沙坑里。”
門外,已是日薄西山,半輪夕陽垂落在云層和濃霧背后,氤出一片死灰色的紅。
作者感言
秦非又向里面走了幾步,燭光終于照到了一側的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