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松和刀疤走開,蕭霄頓時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火急火燎的心情,像個猴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就比如剛才的蝴蝶。
方才還空蕩蕩一片的墻面上不知何時貼了一張寫滿字的紙,蕭霄眼中閃過喜悅的光,同時不由得遲疑了一下,懷疑自己的眼睛或是記憶是否出了差錯。來不及了!電光石火之間,鬼火想出了一個算不得絕妙,但已是唯一能夠挽救他們的方法。
鬼火張口還想再說什么,忽然被三途猛地推開:“閉嘴吧你!”畢竟對于大多數玩家來說,帶走一個神秘的、連系統都想要奪回的NPC,比起多拿一半往后還能得到的積分來說,肯定要有吸引力的多。刺骨的寒涼在身周涌動。
三塊榜單分別是個人積分總排行榜、人氣玩家排行榜,以及那個給秦非惹了大麻煩的新人排行榜。
雖然一切都是猜測,但從村長如今這副鬼鬼祟祟、一看便心中藏著小九九的微表情來看,秦非覺得,自己的推測絕非空穴來風。她說話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說出口的內容卻令蕭霄驟然一喜。那人剛剛說的應該不是瞎話。
遠處神父站在高位,將這一切收入眼底。時間上同樣沒什么大問題。他說三途克制不住自己心底殺戮的欲望,每到深夜,就時??释姷锦r血。
可沒有人能夠判斷副本要如何進行篩選。
“閉嘴。”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秦非對鬼火說出了三途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秦非手中捏著一只靈燭,微弱的光僅夠照亮腳下那不足半米的一隅。
“在他死后他的罪惡。也會消解,仁慈的天主會原諒他的?!?/p>
低階玩家單打獨斗,高階玩家卻抱團行動。這種情況下,拿著紙條的秦非不念一遍好像都有點說不過去了。
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那分明只是一根極其普通的麻繩,可纏在人身上卻像是帶了尖刺。鬼女的話中隱約帶著些輕蔑。
片刻過后,黑暗降臨在整個世界。“走吧?!鼻胤堑馈G也徽f能否有去有回,光是這進入冥府的門路,活人就絕對摸不著。
但鬼女接下去所說的,卻顯然將這個結論給推翻了。鬼女點點頭:“對?!?/p>
人心與人心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難以揣度的。就只有靠一年一度的展示賽了。果然,那聲音立即便應道。
算了,算了。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說實話,6號嫉妒得整個人都在發酸。
淺灰色的休閑款薄外套上連一絲褶皺也沒有,布料底下的皮膚同樣完好無損,那些足以致命的傷口已然消失無蹤。
但他們還是來晚了。他們交談時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說話聲斷斷續續傳入其他玩家耳中。他開始奮力掙扎。
排查完臥室內的角角落落后,秦非終于將視線投向了一旁的臥室門。朱砂蕭霄那里還有,他剛剛才拿出來不少。所有里人格的姓名、個性、成因……
她在這個話題上似乎有著很強烈的表達欲,滔滔不絕地抱怨起來。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等你離開迷宮,成功到達目的地以后,迷宮的存在與否就也不那么重要了。”
“快回來,快回來!”外面漆黑一片。女鬼涂著鮮紅唇脂的嘴角咧開一抹陰慘慘的笑,眨眼間,整個人的形象便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那個哭泣的玩家聲音漸歇,整座禮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系統將它創造出來,大概就是為了鍛煉玩家們的腿力。
然后她開口:“請你離我遠一點。”
那些最靠近祠堂大門的人,不知發生了些什么,不往外跑,反而開始扭頭向著里面沖。有第六感敏銳的觀眾已經快要猜出真相:“系統說了,導游對他的異常態度和他的天賦有關系,那他拍這些馬屁應該都是因為技能要求吧。”
有的房間關著門,有的開著。當然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秦非視角的觀眾數量已然遙遙領先。馬上就要走不動了。
那平頭男雖然傻了點,和她也沒說過幾句話,但總歸同為新人。仿佛也在說,嘿嘿,被我抓到了吧你們。一個玩家當鬼,其他玩家當人,而尸體在某個節點不著痕跡地混入他們當中。
屋里的氣氛再一次陰沉下去。此時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覬覦了的撒旦,正處在強烈的疑惑當中。不遠處,秦非正提著他那因為過于繁復而顯得有些許礙事的神父衣袍角。
秦非的視線流連在那些水果上。很顯然,以他拿到的身份來看,即使什么也壞事不做,僅僅只是泄露出些許身份信息,都足以帶來致命的危機。“沒事?!?/p>
“嗨~”
這讓三途渾身上下都泛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大太陽底下被人剝光了,一舉一動全都在其他人的眼皮下。“真的?”黛拉修女顯然有些不太敢相信。
秦非是車上最先清醒過來的人,此時同行的其他乘客都還陷在昏迷當中。而秦非也并不打算費神去跟他們解釋。明明有他這個成功案例擺放在眼前,那群村民卻寧可傻站在原地被僵尸咬死都不進屋子里來,鮮血橫流的慘狀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作者感言
四只黑洞洞的眼睛仿若無機質的玻璃球,就那樣直勾勾地向秦非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