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就這樣被電死了吧。導(dǎo)游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不是蟑螂,也不是老鼠。
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堆肉瘤擠壓過后凝結(jié)而成的球,從肉的縫隙中生長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腳,控制著身體,在地上飛速移動。蕭霄換了個邊,對右側(cè)僵尸如法炮制。
不過這份疑惑沒有持續(xù)太久,幾秒鐘后,他的眼睛給了他答案。
零零總總的積分疊加在一起,秦非一邊聽,一邊在心中默默做著加法。
“秦大佬,秦哥。”過于明亮的白其實和濃厚的黑一樣,都會將人的視線遮蔽。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qū)內(nèi)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
“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
“……!”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得恐怕就是這種人了。而秦非則在聽見“階梯”二字時,眼睛倏地亮起。還讓不讓人活了??
或許,這和鬼女所說的,秦非身上帶有的“祂”的氣息有關(guān)聯(lián)。他語氣溫柔,漂亮的面容像是天使,說出口的話卻無情得像個惡鬼,“運氣不好的話,我們大家誰都逃不掉哦。”
三途聽鬼火說著,不知怎么的,就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妙。將那張總是圣潔如天使般的英俊面龐,也由此而被暈染得猶如鬼魅。
“那……你仔細想一想,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今天,無論是三途、鬼火還是蕭霄的直播間內(nèi),大部分觀眾都是從秦非那邊分流過來的。熟悉的系統(tǒng)提示音在耳畔響起又消散。
深灰色的車載電話靜靜放置在窗邊,大巴司機早已不見蹤影,秦非伸手,碰了碰那個廣播按鈕,車里卻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當兩個蠱王相互對望時,究竟誰會技高一籌呢?“只要成為我的信徒,你想做的所有事,我都可以幫你完成。”
之后的靈魂和肉體像是被分離成了兩半。“別難過嘛。”秦非倒是接受度良好, 畢竟變白癡的又不是他自己。秦非心下稍定。
只要是E級及以上的主播,每場直播開播30分鐘后,都可以打開彈幕面板。
鬼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錯。”
就像沉默的羔羊中的漢尼拔,總能在不知不覺間,通過肢體語言與話術(shù),引導(dǎo)著其他人順從他的心意。
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么動物被架在火上烤。
“唔……我大概知道大家現(xiàn)在想問什么”蝴蝶的小弟們在替他開路:“別擋著蝴蝶大人的道了!”
這一聽就很像罪孽的根源,非常值得懺悔的樣子。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zhèn)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
黃牛……還有什么正不正規(guī)的……還有什么,是能夠成功打動一位母親的?
它十分高傲地昂起頭,雙手抱胸,漂亮的黑色羽翼飛舞,整個人懸浮在鏡中,高高在上地注視著秦非。誰知道這個12號這么難對付!——當然,并不是因為秦非的分析,或新鮮的劇情。
……
這個副本,怕是不好過。半掩著的玻璃窗外,若隱若現(xiàn)的人聲遠遠傳來,嘈雜而連結(jié)成片。
走廊里是暗的,但秦非在房間里時也并沒有開燈,雙眼早已適應(yīng)了黑暗。而直播大廳中,正在觀看直播的靈體當中卻驀地傳出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來。“對啊對啊,連SAN值都不帶掉的,太強了真的!”
【系統(tǒng)已破格將您的直播間投放入新星推薦池中,再接再勵吧!年輕的主播,期待在排行榜上看見你的名字!】卻又寂靜無聲。
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nèi)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可并不奏效。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畫筆,追隨著兩人的動作,一點點將所有殘缺填滿。他說的是那個早晨在物業(yè)門口,把紅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頭男。
“不過。”到底不是心甘情愿,鬼女說話間依舊充滿了挑剔和嫌棄,“你得幫我做件事。”
秦非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一塊正面向上的鏡子,他低下頭,在鏡子中看見了自己的臉。鬼嬰趴在秦非肩膀上,甩著兩條短短的腿,哼著不成曲調(diào)的歌。之前在副本中一直對老玩家們表現(xiàn)出的信賴甚至是攀附的新手們,這次天黑外出,居然沒有一個人試圖向他們遞出橄欖枝。
作者感言
空氣中流淌著靜謐與安寧,秦非的大腦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