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空氣驟冷,窗外并沒有風吹進樓內,秦非的后頸處,卻無疑正在感受到一陣一陣的涼意。秦非當然不會自爆家門,說出血修女是自己引到地面上來的事實。死相還如此凄慘、如此引人注目。
還有那兩個6號自己原本想吸收、卻又對他不屑一顧的公會玩家,他們也對12號言聽計從。“這是對神的不尊敬。”神父有些惱怒。
他們不知道身旁的人是什么陣營,也不知道對方陣營的任務是什么。然而來不及了,壯漢的手已然搭上了司機的肩膀。這些巨眼除了看上去可怖滲人以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作用,那兩個被血色浸染的玩家也沒出事,正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讓我緊張的不是副本本身,而是‘不知道會不會被選中’的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你能明白嗎?”眼眶、臉頰、唇角全都是血。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知道了。
那種能讓人胸口發悶的血腥和腐臭味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下室慣有的霉味;地面也尚算潔凈,就連墻上燃燒的燭火都比外面亮上一些。“什么味道,這么臭。”秦非身后,有個玩家剛一醒來便一迭聲地抱怨著,聲音不大,但尖銳刺耳。
秦非彎彎唇角,輕言細語地柔聲道:“說說,你看到的是個什么樣的鬼?”
“咔嚓”
秦非驟然明白過來。
能夠在那短暫的零點零幾秒之內,完成如此邏輯嚴密,而又迅捷無比的推算。要不怎么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
這人狡辯就狡辯,話里話外還都在陰陽他,偏偏其他人好像完全沒聽出來似的。秦非穩步向前方駕駛位走去,蕭霄攥了攥拳頭,心一橫,雖然間隔著相當一段距離,但還是跟在了秦非身后。
陰暗的環境、恐怖的游戲、事關生死的倒計時、隨時可能出現的尸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響秦非的心情。事情為什么會往這種方向發展???蕭霄一個頭兩個大。那只手順著秦非的耳側向前移動,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一直游離在秦非的視野以外。
比起過去湊熱鬧,秦非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么,他們又應該以怎樣的方式去尋找那些外出的其他尸體呢?
“一旦和他搭話,心智不堅定的人不超過三句就會被他帶跑偏了。”
“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秦非:“……”
“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凌娜的注意力都在相片上,全然沒有意識到不遠處,npc的視線已經落在了她身上。這次撒旦真的撞上了墻。
但現在, 蕭霄的心里徹底平衡了。視線交匯,雙方均是一愣。
村長的年紀已經不輕了,須發皆白,一身暗灰色的袍子拖地,他半仰著頭,雙目定定直視著半空中的某個點,口中念念有辭。秦非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每次開口時的神態都太過認真,就算是這么離譜的事從他的口中說出,都會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他說的大概就是真的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虛弱的人在走廊中艱難地挪動著身軀。
他依舊穿著那身綴滿蝴蝶的黑色衣袍,腳步緩而穩地沿著階梯一路向上,在秦非租住的那間房門前,他精準的停下腳步。
沒辦法,就是這么現實。“對!我是鬼!”
有人曾經說過,世界上最高明的殺人手段分為兩大種類。鬼嬰理也不理秦非,調整了一下姿勢,舒舒服服看戲。怎么一抖一抖的。
其他主播見鬼:尖叫、哭泣、四處逃竄。果然,就和2號當時一樣,血腥與死亡在教堂中是明令禁止的。絕對。
有人埋怨地看了1號一眼。“那亂葬崗呢?”林業道。
玩家們似有所悟。
腳步終于停在了門前。
秦非抬眸微笑,對著鏡頭彼端他那素未謀面的觀眾朋友們打了聲招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扮演的角色,大概,是一個——”結束了。
那雙渾濁的眼睛空洞地望向某一處,像是早已穿過時間和空間的界限,看到了屬于這座陰暗小屋以外的風景。那對老年父母聽他講完,在他面前哭天搶地。
“砰!”隨著程松話音落下,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作者感言
四名玩家站在岸上,目瞪口呆地看著池水中另四個人直接化作了一堆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