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他終究是打錯了算盤。他警惕地看了一眼三途和鬼火,在秦非示意他并不需要避著他們以后,林業顧不上解釋,動作飛快地將幾人帶到了不遠處無人注意的小巷子里。
他猶豫著開口:
那些修女、囚徒和神父之所以會呈現如此面目猙獰可怖的模樣,是因為蘭姆的內心對他們充滿了恐懼。
這該死的破副本,總不至于認一個鬼就非要死一個玩家吧!當然,他們并不是同情玩家們,僅僅只是為變得愈加刺激的劇情而歡欣雀躍罷了。秦非已經靜靜等在了那里。
他還沒有意識到,一直以來以蠱惑他人為生的他,遇見秦非以后,不知不覺便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遠遠的,祂向秦非微微頷首。秦非咳了一聲:“真要說起來的話……”
死得不留絲毫線索,死得所有人都一無所知。“第三次R級對抗類副本即將在十五日后正式開啟,邀請信函現已發送至各位玩家的私人信箱中,請有意向參與本次直播的玩家自行簽收——”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尾,但秦非卻瞬間領會了。
秦非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床上鋪著散亂的床單與薄毯。一旦3號沒能出手對付得了12號,他也就有了多拿一份人頭分的理由。
專門用來制約那些在規則世界中觸碰了各種紅線的主播。他們似乎正在試圖穿透薄薄的木板,入侵到這小小一方安全的空間內來。但,從已知情況來看,秦非無疑是抽中了一個少數派的身份。
饒是秦非再如何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他沒有明說,但秦非聽懂了他的意思。
床下鋪了張搖粒絨地毯,上面勾著可愛的圖案,寫了八個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過低的生命值使他的行動越來越遲緩,眩暈和壓迫不斷侵襲著秦非的感官。
餐量不算很大,為了避免浪費“主賜予的食物”, 在場的24人都將晚餐吃得一干二凈。這該死的破副本,總不至于認一個鬼就非要死一個玩家吧!事到如今,蕭霄已是一臉菜色。
而身為話題主角的秦非卻一路都很沉默。光幕前疑問聲四起。他們是二十四個被精挑細選出來的圣嬰,來到教堂中,是為了秉承主的意志,成為新的光明與希望的象征。
秦非試探著問道。
正對樓梯的是一道走廊,上面堆滿了雜物,舊報紙、散落的床單被褥、燈泡、鐵絲、拐棍……七零八落的雜物散落了滿地。
秦非的喉結輕輕動了動,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壓下胃部翻騰的生理性嘔吐感。新人大佬真牛逼,前途無量,我來參觀一下、和他們這種剛從中心城最最底層爬上來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中間幾乎隔著天塹。
現在時間還早。這個小東西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
“我是什么人?”離開祠堂的大門就在不遠處,紅棕色的木門與來時一模一樣,門上沒有掛鎖,秦非只要伸手推門就能離開。鬼女不待見秦非,但更不待見別的玩家。
進門的順序并不影響最后的積分結算,蕭霄連蹦帶跳地沖過去,直挺挺的雙手硬撞開門,頭也不回地跳進了門里。而是系統在綜合考量了玩家的通關水平、直播間含金量、對于觀眾的吸引度等等一系列因子后,所作出的統籌排名。“在很很早之前, 我就已經計劃好,我隱藏身份混進這個——”
可憐的蕭霄連狀況都沒搞清,在鬼火催命一樣的呼喊下,他完全不敢問他一聲怎么了,只得頭也不回地繼續狂奔。然而鬼嬰不買他的賬, 鮮血淋漓的小小身軀連點反應都不給。兩人一言不發,瞪眼望著身前空地,打眼一看與常人無異,可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們的神情都十分木然,面色青白,眼圈紫黑,嘴唇也毫無血色。
他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見到秦非他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從秦非的臉上轉過一圈,又重新回落到腳下的地面上。他們是次一級的。
一個E級主播,還是一個剛剛升上E級,正在進行自己離開體驗世界后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正式直播的主播。
“不,這不是舉手之勞。”秦非正色道,“對于我來說,這非常重要。”14號聞言愈加慌亂起來。“是為了博直播間的關注度嗎?但我感覺這樣有點不合算誒,他剛才跑的話還是有可能跑掉的,現在前后都被堵住,無論如何也……”
幾聲敲門聲輕輕響起。“靠,他知不知道他的這種想法,一般的主播起碼要到c級甚至d級世界才會有!”那只手就像是長時間浸泡在冰水中被泡發了似的,皮膚軟的不像話,滑膩膩的,摸起來就像是一條死魚。
原來,是這樣啊。“你怎么會這么想呢。”青年有些委屈地蹙起眉頭,眸中閃過一絲受傷,“我會提出那個建議,純粹只是因為我沒有想那么多。”鬼火不知道蕭霄的精神免疫有多高,但,從蕭霄在這個副本中的表現來看,鬼火對他實在無法報以什么太大的希望。
要知道,這種東西雖只是幾頁破紙片,但在需要的人眼中,那就是價值千金。
按照大多數常規鬼故事提供的思路,鬼怪在試圖影響活人時,通常都會將自己幻化成對方精神世界中最薄弱的那一環。光用言語和行為上的討好完全不夠,這種近乎施舍的舉措有時甚至會將對方越推越遠。“沒勁沒勁, 散了散了。”
他現在玩的不是陣營對抗賽嗎?“只是……”蕭霄目露尷尬,“我們在走的時候忘了‘白不走雙’的規則,我和孫大哥離得太近,和小劉又隔得太遠……”“黃袍老頭給我追啊!死命追!!”
落鎖聲將熟悉的玩家全部隔絕在了身后,而直到被看守們帶離走廊,秦非才發現,這個黑暗版教堂的內部結構與他們先前呆過的那個竟大相徑庭。
不過短短10分鐘,這片亂葬崗內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有人在生與死的懸崖邊徘徊。
作者感言
林業好奇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