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盯著那個方向, 瞳孔微縮。三個修女中為首的那一個昂首挺胸,緩步登上布告臺。
秦非眼底笑意柔潤,伸手,在徐陽舒警惕的目光中替他折了折他在棺材中揉皺的衣領。頭頂的倒計時無情地閃爍著明滅的光。
秦非的臉上不見半分血色,過于奮力的奔跑使得他的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睫毛也不由自主地輕顫,如同撲閃的蝶翼般,在蒼白的臉上散下一抹陰影。沒人應和,也沒人否定。但副本結束時,那些沒有成為圣子的玩家究竟是可以隨著圣子一起離開副本,還是會永遠地被留在副本中。
R級對抗賽進行得熱火朝天,直播開始才過了一個多鐘頭,竟然就已經有人死了。一,二,三……空前浩大。
他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畢竟,來都來了——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緊接著,一只干枯蒼老如樹皮的手緩緩從里面伸了出來。“別過來……別過來……”雖然什么也看不見,華奇偉依舊不敢睜眼,他將四肢蜷縮起來,低聲不間斷地念道,“去別人那里,去別人那里……”
告解廳外依舊安靜。好在系統還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
“可是林守英不一樣。”會被系統冠以“游蕩的孤魂野鬼”這種絲毫不入流的名字的,想來也不可能會是什么厲害角色。那手急切地不斷抓握空氣。
鬼嬰沒有皮膚包裹的身軀像極了一條光溜溜的鼻涕蟲,在秦非身上蠕動時的觸感更是百分百還原了鼻涕蟲帶來的體驗。“老婆老婆!老婆和我結芬!和我結芬!!”“你要是來地再晚一些,我的傷口可能就自己愈合了。”
很快,這座游廊中便再也不存在片刻安寧。
【病患因幼年遭受創傷,后未得到及時的心理疏導,而產生嚴重心理障礙。】
“第一天傍晚后就再也沒出來過嗎。”秦非曲指輕扣著地面,半垂著的纖長睫毛在臉上落下一排濃重的陰影,為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增添上一抹神秘難測的旖色。徐陽舒撓了撓頭,黑黃的皮膚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尷尬,似乎有些羞于提及此事。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就不見了?
那種帶著審評的眼神很難描述,有些像是在市場上打量著一塊肉,正在挑剔地品鑒著肉塊質量的好與壞,思考它是否值得自己花錢去買。從F級升到E級需要花費1000積分,在成為一名光榮的E級主播后,蕭霄直接一朝回到了赤貧狀態。隨著追逐戰的開啟,越來越多形色各異的靈體出現在了F級直播大廳中。
蕭霄一顆心咚咚狂跳,對面的女鬼雖然沒有立刻傷害他們,但明顯也來者不善,蕭霄不明白秦非為什么還不跑。最后成功召喚出了一個不知什么鬼東西來,一邊往他們背后吹冷氣一邊喊他們的名字。秦非:“……”
直播畫面中,秦非的一舉一動都牽絆著觀眾們的心神。本該鮮血涌動的祭臺地面上干干凈凈,祭堂中卻不斷有血水順著墻縫滲流而出。
三途給了鬼火一個無語的眼神,只覺得自己這個隊友是真的傻,上次被對面的人坑了一把沒夠,這次又上趕著往前送。他可不是那么不要臉的人。
黑衣人低眉順眼地站在蝴蝶面前,向他匯報著情況。院內,程松和刀疤一前一后站在門邊不遠處。
為了照顧徐陽舒的情緒,孫守義走得很慢, 幾乎是小碎步挪著向前。——截至目前為止,所有玩家都只知道自己陣營的信息。
秦非獨自坐在床上。可惜他的五官底子在那里,這模樣實在算不上好看,秦非身上那種溫潤恬淡的氣質他是半點也沒模仿出來,看著反倒有幾分猥瑣。
“沒勁呀,今天開啟的體驗世界都好無趣。”
林業還想再問,但是老板娘已經不想說了,將幾人往店外面轟:“你們該走了,我要關店了。”
房間里有人!他和三途現在的狀況都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他們一進副本就直接出現在了物業門口,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樣的帽子,男女老少、低階高階都混在一起,人數還恰好是雙數。
接下來,他將自己早晨在商業街早餐鋪的所見所聞全部分享了出來。每當玩家違背規則、做出不敬神明的舉措。秦非說一出是一出的本事,他早就已經見慣了,但今天這一出儼然還是有些太過出人意料。
蕭霄與孫守義對視一眼,遲疑著點了點頭。青年輕輕晃了晃腦袋。秦非在細細觀賞了那手術刀一會兒之后,竟然一反手,將那把刀塞進了神父袍胸前的口袋里。
蕭霄在腦海中細細搜刮著自己進副本以后做的惡,思來想去半天,愣是什么也沒想到。
那是一顆被玻璃紙包裹著的硬糖,被神父掌心的熱度弄得粘膩融化,散發出一股沉悶的水果味。
若不是有那些欄桿和電網攔截在他們中間,秦非覺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經被撕成碎片,和那些鮮血、碎肉和污泥一樣,恒久地留在這間地牢里。
“他一直跟著你?”蕭霄問。
“既然你說自己來這兒是為了傳教。”哦,他懂了。
作者感言
高階玩家?還是公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