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號樓里似乎沒什么居民,秦非一天之中上下幾次,無論在電梯還是在走廊中,都沒有遇到過自己的鄰居。
那層層熟悉的氣息,猶如浪潮般迎面而來,秦非想要深呼吸,想起自己在水中,又按下了沖動。彌羊記得他念中學的時候, 班上有一個長相特別漂亮的女同學, 就叫菲菲,當時班里有一大半男生都暗戀她。
彌羊真的只是變成了一個白白的石膏人,和其他石膏人擺在一起。“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太倒霉!”
敵眾我寡,沒有人體力好到能在社區里逃竄一整個晚上,直到天亮。豬人舉起話筒, 激動地介紹道:“大家都知道!在神明的旨喻下,偉大的創世之船正在駛往大洋中心的海島, 那里是全新的福地,令生命的火種得以綿延。”那只巨大的蟲母,對深坑中的灰蛾和肉蟲似乎有著某種震懾作用。
玩家手上的綁已經被解開了,腿上和腰上的鎖鏈卻還在,他很艱難地半坐在解剖臺上。【安安老師的骨哨:在小小的花園里面挖呀挖呀挖,挖出小小的骨頭開出小小的花!這是幼兒園老師最喜歡的教具,只要吹響這枚哨子,即使最不聽話的小朋友也會對你言聽計從。】——祂現在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他似乎早就知道答案。
但,無論如何,在這里,豬頂著人類的面龐,人類卻被迫縫上動物皮套,瑟縮在圈欄里。
他抬起頭。然后,藏匿在頭套內部的、屬于玩家的那張臉,終于暴露在了泳池中。
青年依舊坐在那里,勾了勾下巴:“您說。”彌羊三人點頭,獾將管道口重新封閉。
沒有墻壁,也沒有地板,從雪里挖出來,挖得坑坑洼洼,活像是直接用手刨出來的。
秦非摸著鼻尖,恍恍惚惚地走了。他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車間工作服,眼神從始至終沒有落在任何一名動物玩家身上。
驚懼的咒罵聲不絕于耳,眾人臉色煞白,手足無措地倉惶張望著。“他剛開始看著還有點僵硬,現在怎么輕松得像是在泡溫泉似的?”直播間里的觀眾們依舊還在瘋狂尖叫。
“垃圾桶嗎?”
彌羊:“!!!!!!”【奧斯塔迪亞雪山地形圖】直播間觀眾險些笑瘋了。
……不,那根本不是真正的眼睛。一想起自家主播在那場直播里被小秦遛得團團轉、像個癡漢一樣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叫兒子的變態畫面……
雙馬尾都無語了。
……新的系統提示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幾人齊刷刷的“臥槽”聲。走廊上的人一起搖頭。
丁立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十分客氣地向秦非伸出手:“剛剛自我介紹時你好像沒說話,你叫什么名字?”祂大約是以為秦非正在衡量著這件事的利弊,再次主動開口。
請您閉眼休息,片刻過后即可恢復正常。秦非又一次伸手,試著轉了轉戒圈。
隨后,有個聲音從畫面外響了起來:“喂?”
這名玩家擔心自己玩游戲贏到的彩球數目不夠多,對彩球收集箱動起了歪心思。他們或許就會被引到錯誤的方向。
秦非無辜地眨眨眼,一副天真單純白蓮花的樣子:“你蹲在我家門口想干什么呢?”
彌羊跟著他時的表情也很奇怪, 看起來心不甘情不愿,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綁了,強行拴在了他身后似的。“是我我也嫌棄,那個刁明除了拖后腿還能做什么?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碰他一下都要擔心被他傳染蠢病智商下降。”而是變成了回字、品字、甚至是更加復雜的形狀。
無人膽敢踏足走廊與房間的那道分界線。就賭主播今天能不能說服他的NPC爸媽帶他上樓。
由那裂紋,又延展出了無數細碎的裂痕,咔嚓咔嚓之聲不絕于耳。她離開學校后在家呆著的那兩個月里,發生了什么,讓她變得那樣古怪?
彌羊一抬下巴:“扶。”
“檢測到違規操作,請立即取消!”預知系玩家,不論放在哪類副本里,都是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老鼠玩家在頭套內發出悶悶的笑聲,聽起來格外怡然自得。他哪里敢說自己是想去撿小秦的漏。
除了實力,獾小隊三人的人品似乎也很過得去。玩家們僵在原地。
雖然那些玩家如今個個都狼狽得要命,但,阻礙著他們的是實實在在的怪物,是那些無孔不入的肉色蟲子,和能將人的皮肉都纏下來的蟲絲。
作者感言
他們用第三方視角觀看著直播,鏡頭里的畫面一直黑黢黢一坨,因此他們對整個迷宮的掌握甚至可以說還不如秦非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