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低著頭,緊盯著手中的匕首。程松像是渾然未覺:“怎么樣?”這該死的破副本,總不至于認一個鬼就非要死一個玩家吧!
導游和村長的聲音在秦非耳畔交替響起。幼兒園的大門是那種很常見的鐵制推拉柵欄,只有半人多高,后面便是幼兒園寬敞的戶外活動區域。規則說了,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
陸續有人上前嘗試,全部無功而返。那是個穿著一身高領白袍的男人,身量細長,他一只手提著一個藥箱,另一只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 臉上佩戴著形如鳥嘴般的面罩, 一步一步向秦非所在的方向走來。玩家們為了避免被堵住去路,都站在了祭臺的邊緣。
仔細想來這也算合乎情理,否則就憑鬼嬰的本領,秦非帶著它就像帶了一個隨行移動外掛,未免有些太bug了。
“我想和你們一起去”這句話無疑就是這個副本的通關條件。
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呼~”
“安全通道連通了隔壁三棟樓,我們從安全通道走,可以一直跑到最右邊那棟矮樓的天臺。”石像,活過來了。秦非的喉結輕輕動了動,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壓下胃部翻騰的生理性嘔吐感。
完了。
假如光看肩膀以上,很容易會把他認成女性。8號思來想去,他手中唯一的底牌就是他的天賦技能。空闊無人的教堂里,那扇他們來時被秦非鎖上的木門,不知何時竟已然洞開。
一旁,聽完全程的鬼火已經一臉呆傻地替秦非問出了這個問題:“可他們要怎么找他啊?”一種十分奇異的、軟而黏膩的、像是肉一樣的觸感從他的手背處襲來,順著神經一路蔓延到大腦。每一步都走得四平八穩,也絕不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觸犯了什么規則。
其實談用自己也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他只是不愿面對事實。許是鬧出的動靜太大,不一會兒那些看守們便去而復發,給所有人一人打了一針鎮定。
“就算你已經確定那個NPC就是鬼,也暫時先別說。”他強調道。6號雖然正在追著10號跑,但毫無疑問,他最想要的就是積分。瞬間,毛骨悚然。
直到他抬頭。
哪像這群趴菜?找到了!
“唔。”秦非明白了。窗外吹來一陣風,將房梁上的紙錢吹得左右搖晃,細碎干枯的紙片發出窸窣的聲響,宛若人死去前低聲的喟嘆。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前行。
撒旦:“?:@%##!!!”
只有秦非,神色未變,在女人看向他時,她甚至回視過去,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在規則中心城中有一個傳言,主動申請進入副本,會比系統強制遣送的難度要低一些。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每次都能跑得這么快。
秦非點了點頭,并不準備在這件事上同村長多做糾纏。那聲音還提到了“直播”,但秦非在車內環視一圈,并沒有發現任何看起來像是攝影機的機器或是跟拍工作人員。他現在出門去吃早餐,需要在中午十二點前趕回來。
死里逃生。但眼下,這個方案顯然是行不通了。青年柔聲開口,嗓音溫和卻堅定,帶著一股讓人聞之便難以辯駁的力量感:“紅色的門不是一項必死規則。”
——不就是水果刀嗎?
雖然11號并沒有像6號那樣殺人,但他的意志顯然也不如6號堅定。他就這么輕飄飄地找到污染源,之后對方像個景點講解員一樣盡心盡責地幫他分析了一遍副本,最后,甚至將刀子遞到了他的手上。這是一間非常狹小的房間,里面堆滿了雜物,從房間的整體結構來看,這應該是某戶人家的閣樓。
對他來說,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晚死總比早死要好些。又或許是不遠處的青年雙眸中的光亮太過攝人。秦非也很愿意休息一下,他的腦子現在有點亂。
那極具視覺刺激的畫面反倒意外刺激到了秦非的逃命潛能,青年的步速再次加快,姿態靈巧地轉身,從一只尤帶血肉碎塊的腐爛利爪旁擦身而過。秦非環視一圈,見空地上只有他們三人,便詢問道:“其他人呢?”
而秦非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他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巴:“唔,我想,最后你們一定還是去了祠堂吧。”
反正他們這次過來本來也是為了來找鬼的,不是嗎?而是系統在綜合考量了玩家的通關水平、直播間含金量、對于觀眾的吸引度等等一系列因子后,所作出的統籌排名。
像一只懶洋洋的、卷著尾巴的貓咪。角落的留聲機中響起提前收錄好的搖籃曲,嬰兒床上的鴨子玩具隨著音樂輕輕旋轉起來,桌上的水壺發出咕嘟嘟的聲音,空氣中飄散著淺淡的奶香和糖果香氣。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秦非點了點頭。這個神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神父為了保命,全部被他用來兌換成了能夠提升精神免疫和延緩SAN值下降的藥水。
一句話,將刀疤放在了全車所有人的對立面。
“即使我們變成了死人,也一樣不可能靠‘走’離開這個村子。”程松一邊說,一邊像是不經意般望向林業和凌娜。“你沒看出來嗎,那個談永用腳踢墓碑的行為觸犯了規則!從那一瞬間開始,這其實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片亂葬崗了,在支線地圖的小世界里,副本是擁有攪亂時間流速的權限的。”
“她她她,她不是我殺的,是2號殺了她,我只是把她帶回房間了……”倒不是他發現自己哪里問錯了。直到走到無人的小道,他這才開口:
作者感言
他的血液中流淌著一股興奮,那種興奮是從大腦皮層深處延展而出的, 很快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