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在院中閑庭信步地溜達了半圈，片刻過后，他狀似隨意地站在一口棺材前，抬手拍了拍棺蓋。

“這兩口子是外地人，來我們社區開店以后就買了房子定居，素質實在不怎么高，天天和我搶生意。”

他從隨身空間里找出小刀，單手撐地，在沒有接觸到墻面的情況下，用刀子細細地剮蹭著墻腳的什么。但其實所有靈體也都知道，這毫無意義。這是蕭霄今晚遇見的第一樁倒霉事。

是因為6號是場上唯一背了人頭分的玩家的緣故嗎？秦非倒抽一口涼氣。徐陽舒湊上去，輕輕咬了一口。

秦非已經隱隱預感到，他身上潛藏著某些東西，是和其他玩家不同的。

說來也是奇怪, 整個里世界的教堂都已面目全非了, 可那告解廳卻依舊和秦非在表世界見到過的一般無二。

天井距離村長辦公室并不算遠，走了沒多久便能遠遠看見來時經過的路，這讓凌娜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許。“過道上有好多血！”有人驚呼，“規則不是說，教堂里不能見血嗎？”

房間的貓眼是單向的，這一點秦非下午時就已經確認過。“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令人摸不著頭腦了，作為觀眾的靈體們同樣也是一頭霧水。

直播畫面中，秦非已經伸手推開了那扇門。

……

【所有人貼著墻走，如果下一個墻角有人就拍一下他的肩膀；如果沒有人，就跺一下腳。】副本正在告誡玩家，不要隨意出手。他的腳步壓得極輕，呼吸也放得緩，以至于隔著薄薄一扇門板，外面的3號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動靜。

雖然這只是一個F級副本世界，但新劇情這一點還是吸引來了不少中高階觀眾。“你們快出去，快出去啊！！！——”道上的規矩不都是這樣嗎。

使勁拍他們的馬屁就行了。林守英的眼睛，那就是神像的眼睛。秦非在現實世界中的肺一直不怎么好，無論是花粉，灰塵還是冷空氣，都能夠讓他咳得驚天動地。

發展到后來，走在路上看見對方的人，都恨不得轉頭呸一口。他只經歷過為數不多的副本。途中，他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危險，而最后成功回到人間的，也不過只有趕尸人自己而已。

此言一出，的確令玩家們心安了不少。

直播大廳瞬間爆發出一陣尖叫。原來如此！蕭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底流露出些許迷茫。

壯漢的情緒明顯不對，劈手去搶奪方向盤。靠近祠堂大門的村民們也開始慘叫起來。

反正，跑是不可能跑掉的，秦非干脆放棄掙扎，原地擺爛。說起來，大家對那人都有印象，就是第一天來的路上在公交車上近距離接觸了司機，然后被嚇破膽的壯漢。

“草！草！草草草！”

雖然他本人的確從沒有進行過“傳教”這種圣潔而又有意義的事情，但他知道有人做過。最后還是蕭霄把右邊僵尸的頭撿了回來。導游：“……”

況且，根據宋天剛才的論述，玩家們都覺得，幼兒園里藏著的任務似乎也都是幼兒園級別的。雖然按照秦非提出的圣母掛墜理論，6號此刻的精神狀態已經是岌岌可危。

因為那次失敗無疑讓他丟了大臉。

屋里的氣氛再一次陰沉下去。讓蕭霄不禁聯想起醫院里，ICU病房前那種生命力不斷流逝的感覺。三途神色不虞，卻也沒說什么。

秦非站在床邊，說話聲調中帶著三分懶散與漫不驚心。

蕭霄上前幾步，望著秦非，不好意思地摸著后腦勺：“還好找到你了，那走廊上真的好嚇人……”秦非歪了歪頭，湊近打量著那張符。當謎底懸而未明時，想要看見你凄慘死狀的，不一定只有觀眾。

“哦，是嗎？”秦非半挑著眉，清澈的琥珀色瞳孔仿佛能夠洞悉一切隱匿在迷霧中的真相。“副本給大家分配了每人50元的旅行經費，但按社區的物價，這50元是不足以支撐我們度過15天的。”秦非將這一切收入眼中，但笑不語。

副本世界中危機四伏，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有人在不經意之間中招。孫守義的眼睛一亮。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因為那時玩家們甚至都還沒看到規則。

沒有人將這當作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秦非就在前面坐著，蕭霄看見秦非，正想過去，不成想對方卻像是沒看見他似的轉過了臉。恐懼淹沒理智，混亂的因子在車廂內彌散。

6號自然窮追不舍。在聽秦非說了幾句話后，他更是莫名其妙的就被說服了，想也沒想便跟著一起進了副本。

“不要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