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嘆了口氣。與迷宮走廊的布局不同,這是一條十分筆直的過道,過道兩端各是一扇木門。下一秒,青年跨步入棺材內,動作絲滑地雙手合十原地躺下,仰頭閉眼微笑,一副安詳去世的模樣。
可是,系統好感度不會作假,導游應該不至于惡劣到玩弄“好朋友”的感情。
當然,秦非的大腦和嘴巴從來都不是共用一套生理結構的,心里那樣想著,口中卻吐出了截然不同的話:這怎么能讓觀眾們不興奮呢?“完蛋了,我怎么覺得這個帥氣撒旦要倒霉了?”
“我掀開那塊布看過了,那后面的確是有一面鏡子,鑲著很華麗的銀色邊框。”秦非瞥了一眼,是那群以刀疤為首的混混。
秦非緩步走向門邊,伸手嘗試著推了推。客廳里的家具也都是黑灰色的,電視背景墻卻被刷成了暗紅。靈體說完這些,頓時在直播大廳掀起了軒然大波。
光幕前的靈體們神色各異。
這部冗長的過場動畫至此終止了,并未繼續播放蘭姆進入教堂內的后續。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力地轉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鬼火和三途被嚇了一跳,秦非蕭霄卻一怔。
那是一道和手一樣蒼老的男聲,在木箱的一側輕輕囈語著。
手的動作越來越急切,越來越急切,到最后干脆直接撐開五根手指,向上去抬棺材的蓋子。短發女玩家的臉色瞬間鐵青。鬼火望著蕭霄越沖越近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絕望。
他的眼睛驀地瞪大,一把扯住三途的衣袖:“我靠!三途姐你快看,那不是蝴蝶嗎??”就著醫務室中明亮的燈光,秦非將那把刀放在眼前,細細打量起來。安安老師:“……”
怎么連一秒鐘的反應時間都不給人的,這個系統也太急性子了吧。腳步聲凌亂,推嗓咒罵聲不絕于耳。秦非再次隱約地摸到了一點狼人社區中鬼怪殺人的機制。
完成隱藏任務即可提前結束游戲。有了村長這句話,再配上羅盤的輔助,程松已經認定,玩家們通關的關鍵點就是祠堂。
服務大廳前的街道歸于平靜,秦非一行人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了出來。孫守義尷尬死了,但又不好意思說。遠處神父站在高位,將這一切收入眼底。
村祭。“走吧。”秦非道。
說起來,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每回那個名叫秦非的玩家和導游說什么,最后都會得到回答,說是有求必應也不為過。
19號沒有想到,13號將任務完成得很好,反倒是3號——下一瞬,六具僵尸齊刷刷從棺材中坐了起來。本來他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后, 被傳送到的地點是游廊的邊緣。
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也不怎么愛運動,比起打籃球更喜歡看書和玩游戲,期末的一千米體測總是擦著及格線險險而過。明明長了張天使般的面孔,所作所為卻十足地像個魔鬼。對抗呢?
那漂亮的琥珀色眸底像是燃燒起一蓬簇亮的火焰,青年伸手,探向黑色的皮面。“你們可以叫我崔冉,這里是生存類的恐怖直播……”等到那時,玩家就可以根據規則6,對新出現的角色進行攻擊。
白日的濃霧不散,盡管是已經走過數次的老路,依舊能夠帶給人源源不斷的驚惶,讓人每分每秒都在心中泛起隱憂,害怕自己某一步行差踏錯,就此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又消散。
的確。是秦非的聲音。他完全將這副本的特性拋開,將它當做了任何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副本一樣,一門心思去探索“劇情”。
“你在說什么呢?”
蕭霄:?一圈一圈纏繞著,向外拉扯。
……
徐陽舒:“?”在規則世界中,遵守規則向來是生存的第一要義。空氣震顫起來,墻壁和地板開始蔓延出灼燒一般的焦痕,血跡和霉斑出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他身下那張柔軟的大床變成了一張光禿禿的鐵質刑床。
砰!那聲音傳來的十分突兀,是從人群正中冒出來的,中性的嗓音辯不清男女,在記憶中細細搜索,好像也從未聽過這音色。
三途扭過頭,用殺人的目光看著鬼火,又將頭扭回來,用殺人的目光看著秦非。鬼……嗎?
秦非連主從契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鬼嬰簽?
觀眾們激烈地討論著。從修女的話中只能分析出,一旦圣子降臨,副本就會結束。
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秦非甚至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傳來一絲震蕩,每一步都像是踩上了他的心臟。可此時此刻,秦飛的舉動就像是一管502強力膠,將那些僅存于舊日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美好碎片重新粘合了起來。
作者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