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點，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可從云霧背后勉強透出的一點點陽光來看，時間應該是快到中午了。

“我我我我我……”他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

所以能不弄出來最好還是別弄出來的為好。昨天秦非和蕭霄從E區跑出來之后，因為實在沒地方去，就來暗火投奔了三途和鬼火。兩人在招待室的沙發上湊合了一宿。玩家們無聲地相互打量著，似乎想從其他人的反應中找出答案。

總的來說，玩家死亡，電燈閃爍，里世界即出現。木質門扇緩緩閉合，發出刺耳的吱嘎聲。彈幕中空空蕩蕩。

他鼓起勇氣，偷偷瞄了囚室內的0號一眼。燃燒著的壁燈依舊昏暗。

越來越詳細的地圖隨著秦非的腳步，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出來，卻始終未能起到任何作用。她說話時面前整片空氣都是臭的，讓人分不清是她嘴巴的味道還是懷里桶的味道。黛拉修女深受感動，連連點頭：“我這就送您回去！”

三途對事態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鬼手跳了幾下，對著秦非比了個“耶”的手勢。

每天面對源源不斷的新人玩家，應付他們數不勝數的愚蠢無聊的問題，時不時還要面臨被投訴的風險，亞莉安實在是煩透了。從來都只信東方鬼不信西方神的道士先生，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進行了一次禱告。

那些似乎想要劫掠走他身周所有氧氣的黑暗突然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那個普普通通的不透光的房間。然而另一個名叫王順的玩家卻已然失控，伸手抓向桌上的食材，饕餮般塞進了嘴里。那吊墜上的珠子里也一樣盛滿了液體。

或許，等有一天，他升級到更高等級的世界、接觸到規則世界更核心的運作邏輯之后，自然便能明白了。

假如他們都能夠活到最后，這樣的差距足夠在系統在評分時打出天差地別的兩種分值。

他明白了。

更何況，現在根本就不是在亂葬崗里，這些尸鬼更沒有聽他話的必要。為了保命，全部被他用來兌換成了能夠提升精神免疫和延緩SAN值下降的藥水。

但秦非一點都不在乎。一扇黑紅色的大門出現在那里。

“活人煉尸有損陰德，煞氣過重，極易尸變。”秦非讀道。“可是……”蕭霄后背緊貼在窗旁的墻壁上，用余光掃視著樓下的包圍圈。“那就是，不要隨意挑戰魔鬼的底線！”

“這條通往囚室的路在副本中屬于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0號囚徒沒有騙人，正常情況下，玩家經過這里時，是會被突然出現的自己的里人格給引誘的。”

沒等秦非回答，蕭霄身旁的男人便搶先一步發了話。

那些細小的鈴鐺用紅色絲線串成一串，一打眼望去就像是什么精致的裝飾品。

骯臟的黑紅色隨之漸漸消失，最后，只余一扇平凡到毫無記憶點的黑漆木門徒留在原地。

“人、格、分、裂。”秦非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每次開口時的神態都太過認真，就算是這么離譜的事從他的口中說出，都會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他說的大概就是真的吧”？

不知怎么的，僅僅是看著秦非這副古井無波的模樣，蕭霄心里就安定了不少。那聲音還提到了“直播”，但秦非在車內環視一圈，并沒有發現任何看起來像是攝影機的機器或是跟拍工作人員。話音落，餐桌上當即響起啪啦一聲。

還是不對。秦非正猶豫著是否要追上去看個究竟，一陣比之前強烈數十倍的嘈雜人聲卻忽然洶涌著席卷而來。

不動。

秦非盯著那兩人，低聲說了句：“不能吃。”

一旁，秦非、凌娜和林業三人已經開始興致勃勃地填起了空。而后快速將視線轉開。

但，起碼，從外表上確實完全看不出。

“艸，這是不是有問題？我還從來沒看見湘西本的導游搭理過玩家，你們呢？”副本中的醫療背景和現實似乎相差很大，那些藥品的名字秦非幾乎從未聽說過。

也不知它那顆僵尸腦袋里究竟想了些什么東西，竟伸手，將秦非放回他脖子上的頭又摘了下來。徐陽舒縮在眾人背后，看著右邊僵尸傻兮兮的舉動，忍不住將眉頭擰得一高一低。自知碰上了硬點子，她眼珠一轉。

漆黑一片的房間里, 秦非開口，輕聲說道：“關于怎樣離開這個里世界版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