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冢也依舊是那片野冢。整個空間猛烈地收縮了幾下,像是一塊腐肉般滲出了暗紅色的汁液,灰燼灼燒般刺鼻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他的聲線古怪又飄忽不定,為這逼仄的小空間浸染上了一層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氛。
但他和蕭霄卻沒有。
可祂偏偏又敘述得十分詳細,事無巨細地將所有細節告知給秦非。所以系統說這話也只是在驢他,想要誘騙他主動說出“那我還是讓你們扣積分好了”之類的話。
秦非皺眉追問道:“假如兩個世界相互翻轉,10分鐘之內再翻回來還能起到作用嗎?”就在鬼火抬頭的瞬間,他驚愕地發現,面前那個身材佝僂、怎么看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的14號,在他們走進屋里之后,雙眼突然瞪得滾圓。
一個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緊接著,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然后,主播就徹底完球了?!蹦莻€靈體的語調中有一絲無奈?!拌€匙呢?這可是你老家?!绷枘葘τ谛礻柺嬉欢僭俣[瞞事實的行為感到有些不悅,這家伙滿嘴跑火車,口中沒有一句實話。
一旁,聽完全程的鬼火已經一臉呆傻地替秦非問出了這個問題:“可他們要怎么找他啊?”導游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大巴車上頓時亂作一團?!澳憧纯囱矍笆娣制届o的世界,會不會有一種錯亂的感覺?”
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也不怎么愛運動,比起打籃球更喜歡看書和玩游戲,期末的一千米體測總是擦著及格線險險而過。蜘蛛吃耳屎!山豬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可無論他跑到哪里,鬼嬰總能十分突兀地再次出現在他身邊,像是盯上他了,不管他怎么逃都不愿放過似的,還不停地往林業身上湊。
……草(一種植物)秦非的則是數字12。
秦非望著兩人,意識到了一件事。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找不到他的同伴們了。
打電話這種事會給副本劇情帶來怎樣的轉變,誰都說不清,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程松也不想冒這個險。面對眾人的目光,他又一次開口,面帶微笑地強調:“我不同意你們開窗。”刀疤見狀咬了咬牙:“那你說,要怎么辦?”
當他看著迷宮的圍墻將那個試圖干擾他的NPC徹底吞噬以后,便沒再多作停留,繼續起身向前走。事實上,秦非也的確不是第一回干這個。大多數人都自行發現了吊墜后的數字,只有一兩個看上去懵懵的,在旁人告訴他們后,才露出和蕭霄一樣恍然大悟的神情。
三個修女中為首的那一個昂首挺胸,緩步登上布告臺?!?…
不等秦非繼續問話,鬼女自顧自開口道:“你看到他頭上的符咒了吧?那是用至親之人鮮血寫下的符咒,自然,也要至親之人的鮮血才能解開?!彼鬼?,琥珀色的瞳孔中滿是失落:“我還想和導游先生一起領略湘西的美景呢?!本仁乐鲝那胺嚼鹊拦战翘幍年幱昂蟋F身,他的身后跟著程松,就在兩人出現的瞬間,刀疤便將匕首收了起來。
林業跟在秦非身后混了兩個副本,多少學到了點他的口才?!拔?,司機!停車啊!”他沖司機吼道。一定很拉風吧,快說出來讓他學習一下。
那雙剔透的琥珀色雙眸像是盛著一縷光,清透又柔和,望向他的眼神真誠中帶著淡淡的擔憂。獨屬于鬼物的森森冷氣迎面襲來,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冰窖,渾身的血肉都要被凍住了似的。
昨天一整天,他的san值半點沒掉。而且昨晚半夜鬼手出現時,因為直播間里來了一大票新觀眾,系統又給秦非發了獎勵,這就導致他的san值直接成功突破了120大關。秦非點頭。一句話,將刀疤放在了全車所有人的對立面。
光幕那頭的觀眾直接沸騰了。老色批們才不在意秦非是圣父病發作還是臨時腦子抽筋!
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門的背后是一條和小房間同色的銀灰色窄道,秦非沿著那條過道走了一小會兒,眼前逐漸開闊起來。
秦非漂亮的眉頭已經皺得快要能夾死一只蒼蠅。雖然副本沒有明確的規則禁止玩家外出,但黑夜的危險大于白天,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要遵守民風民俗。
秦非想拉他,但已經來不及了。而三途明顯也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
車子里越來越亂了,哭鬧的、尖叫的、四處亂竄的比比皆是。
“所以。”凌娜遲疑著開口,“他們現在這個狀態到底算是活著,還是……?”這種自己入土以后就成天想著帶走其他人的家伙……蕭霄只能祈禱,希望他的親戚當中千萬別有這樣的人。
鬼火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肉跳。蕭霄莫不是人變傻以后,五感反而變得異常靈敏了?
24號被秦非這突如其來的溫情舉動嚇得一顫。“啊??!僵尸?。。 ?因為,秦非手腕上就綁了一串銅鈴。
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凌娜便搶先一步回答起秦非的問題來:“我們和你們差不多,昨晚的追逐戰結束以后,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只好一直在亂葬崗游蕩?!睂O守義卻搖了搖頭:“偷走以后,我們能藏到哪里去呢?”
他難以置信地望向秦非。
作者感言
秦非盯著茉莉越走越遠的背影,眉宇間露出些許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