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dān)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沙尸F(xiàn)在眼前的卻全然不是那樣。在3號看來,自己雖然一開始站錯了隊(duì),但后面也算幫了6號的忙,即使之后有人要倒霉,那人也絕不會是自己。
他還可以跑得更快一點(diǎn)??!
林業(yè)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秦非幾人穿過那條垃圾遍布的小巷, 向后走去。“閉嘴。”在短短一分鐘之內(nèi),秦非對鬼火說出了三途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他倒了一杯水遞給秦非,完全無視了另外幾人,絲毫沒有要招待他們的意思。
他們無法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這里沒有新生,也沒有死亡。他開始回憶那老頭的模樣。
男生的長相平平無奇,小眼睛,扁扁的鼻子,臉上冒著幾顆青春痘。身后的過道上,白色的鬼影再次倏地飛過。怎么他身上是帶毒嗎?
不得不說,這幾個人應(yīng)急防災(zāi)意識還挺強(qiáng)的。他露出一個心滿意足而又意味深長的笑容。的確,“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jiān)谖缫故c(diǎn)時去往村內(nèi)東北角山坡,用當(dāng)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這是導(dǎo)游的原話。
鬼女這番話,又一次證實(shí)了他的推測。玩家屬性面板的開啟并沒有安撫到車內(nèi)新手們的情緒,短暫的安靜過后,喧鬧再度繼續(xù)。
“我為我的愚蠢感到深深的懺悔!”秦非望著他的頭頂,和剛才見到時一樣,那上面的提示條依舊清晰。
這是什么奇葩要求,他實(shí)在捉摸不透。
他想知道棺材對每個人產(chǎn)生的效果是否一致,一早上已經(jīng)問了一圈人,只是沒什么人愿意告訴他。出口!秦非輕輕蹙眉,清秀的臉上寫滿遺憾:“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p>
總而言之,秦非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是死了,而且是在被那輛車撞飛的瞬間就死透了。房內(nèi)的空氣安靜,在緊繃的氣氛中,床上的孩童動作緩慢地轉(zhuǎn)過頭來。鬼嬰盯著地上的符紙看了幾秒鐘,手腳并用著爬去將那紙片撿起來,又重新粘回到自己的腦門上。
果不其然。不遠(yuǎn)處,崔冉的隊(duì)友正仰頭向這邊觀望。
秦非很擔(dān)心,他最后會不會真的變成那種嘴歪眼斜、說話直掉口水樣子。
破爛的鐵架床、廢棄的桌椅和刑具散落各處,墻面上、地面上,到處都是或深或淺的污漬。可人性的難測早已在這短暫的時間中盡數(shù)展露于眼前。寄件人不明。
他樂于看到他們在自己的手下驚恐、哭泣、求饒,甚至為了保命作出一些喪失尊嚴(yán)的乞求……道理是這樣沒錯。難道他沒有發(fā)現(xiàn)嗎?他們自從走進(jìn)這片亂葬崗般的地界以后,身邊的環(huán)境與道路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秦非眉心緊蹙。
眼球們想向右,秦非便向左。蕭霄因此對秦非佩服得要命。
他沒有忘記,圣嬰院,是一間教堂。比先前的那次還要強(qiáng)烈。位于另一個空間的直播大廳中,一群半透明靈體正圍著F級體驗(yàn)世界的0039號光幕大呼小叫。
【0039號副本直播已結(jié)束,請主播有序離場】
于是蕭霄也學(xué)著秦非那樣,若無其事地看向了一邊。
眾人面面相覷?!八隳阙A了。”鬼女疲憊地收回左手。“你剛才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是要辦什么?”蕭霄問。
“為什么?”圍繞在高階靈體身邊的其他觀眾齊齊一愣。秦非的呼吸驀地一窒。
秦非站起身來,抬手拍了拍衣擺上的灰,輕描淡寫道:“多合理的設(shè)計(jì)。”但這種狀況在秦非身上就完全沒有發(fā)生。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虛弱的人在走廊中艱難地挪動著身軀。
黛拉修女手中舉著一只燭臺,在微弱火光的指引下,兩人一路前行,穿過無數(shù)曲折的彎道,終于回到了最初那條走廊。
鬼女:“……”蘭姆在一旁憂心忡忡地望著秦非:“您……”這狗副本、天殺的系統(tǒng)。
什么人啊這,挖墳竟然都能如此得心應(yīng)手?“徐家主人說了,無論是什么人,只要對那本書動了心思,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
他說得非常有道理。
刀疤在門前搜尋一番,隱晦地看了程松一眼,眸光復(fù)雜難辨。
玩家們看了看僵尸尖銳到刺眼的獠牙,無聲卻不約而同地達(dá)成了共識:能不和對方打起來的話,還是不要打?yàn)槊睢?那是什么人?蕭霄將這些都跟秦非說了。
作者感言
辛辛苦苦繞了一大圈,終于,他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