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那番推論并不復雜,秦非并不覺得,在這么長時間里,會只有他一個人想通其中的關竅。畢竟不是人人都信教。近半數的玩家都沒有說話,臉色難看得像是病了一場。
他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探向面前蕭霄的臉。三途被他手里的麻繩捆的死死的。迷宮回廊面積那么大,他們必定不可能時刻監視到回廊的角角落落。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污染源就是我,你沒有想錯。”祂說。被丟過來的是一把老式的木質椅子。
聽起來就像是給人家拎包的小弟。這里完全是一片虛無,空無一物,沒有天也沒有地。秦非詫異地挑起一邊眉毛。
“主播加油, 主播加油!”……勞資艸你大爺!!艸!
他像是一個諄諄教誨的老師,引導著學生走向正途。大巴車的廣播里提到過,要“聽導游的話”。所以留下來一起等他。
或許是因為這粗細的確與人的手腕十分相近。導游過于緊張的表現,令秦非意識到了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細節。可是這一次,他拿到球,卻像是抓住了一把剛從爐子里拿出來的、還未燃盡的炭火。
但起碼!他可不是什么真正心思單純的7歲小孩。不會被神父用幾顆快要融化的糖果和夾子音就給騙到。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
“她一定在想,勞資在這里嚇了這么多年的人,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油鹽不進的!”
“艸!”
秦非又是搖頭:“地板上的腳印有兩個尺寸,而且都是朝著相同的方向。”要么就被他氣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試圖說服他,直到終于發現他實在聽不懂人話,而自己已經被累得半死。可這一次,他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
一直到今天,其他玩家出現時他才醒過來。
說著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并不存在的落寞。
秦非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眨眨眼,晃掉了掛在睫毛上的血珠。“五個月前、四個月前、三個月前……”蕭霄皺眉記著數。他只要再找個機會,繼續哄哄別人就行。
明明二人之間的距離并不遠,村長的的聲音卻無比空洞,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氣味。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副本的對立局勢過于鮮明,玩家人數雖多, 卻完全沒有形成什么小團體。之后,若是想將僵尸成功“趕”起來,趕尸人還需要用自己的血液飼養僵尸三天,在將特制的銅鈴綁在僵尸的手腕、腳腕和脖子上,最后以黃符鎮壓。
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
3分鐘。但,大約是柜子里那個神父太有感染力,他不由自主地就被對方說話的腔調給傳染了。秦非心中一動。
根據醫生筆記里的記錄,16到23號是蘭姆來到教堂后,受地牢中那些囚徒影響而衍生出的人格。不是因為他突然變傻才沒有發現異常,而是他的房間里的確一切正常。“不過問題不大。”
他一步一步平穩地向前走去,雙目直視前方。那扇門后的光亮如同溫暖的潮汐,像水一樣將秦非整個人包裹起來。對方顯然不知道這個梗,十分呆滯地看著秦非,張開嘴,又閉上,像是一條離水的魚。
在見識過車外的怪手以后,刀疤對這個直播世界的認知顯然更深了一些,這里不僅危機四伏,還充斥著各種用科學常識難以揣度的生物,那司機……
“秦哥!”
老板娘面無表情地在板子上記下,轉身離開,林業低著頭,越過三途和鬼火之間的縫隙,偷偷摸摸打量著外面。
這種母慈子孝的奇怪場面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口棺材里?“那我們是進去了一整夜?”林業說著,一行人已經來到義莊門前。
“啪”的一聲,右邊僵尸的整個臉都被打得偏了過去!所有的細節他一概沒有發現。
頭頂的木質橫梁早已風化斑駁,過道一側的門板都已老舊掉漆,上面遍布著細長的道狀裂口,很像是被什么東西抓撓過的痕跡。“今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請務必隨時向我提。”秦非鄭重其事地說道。
與此同時,秦非摸了摸王明明的褲子口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鬼嬰的領域就像一個隱藏在虛空中的口袋,它只鉆出一個頭,秦非就只能看見一個頭。
蕭霄愕然:“好哇,你什么時候回的祖宅?!”凌娜心中一緊,不著痕跡地提速,可身后那人卻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跟著她,也跟著一起加快了速度。秦非對此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我倒是覺得,白方的陣營任務,很可能和紅方的一樣。”
但他非常聽話,傻呆呆地點點頭:“嗯嗯好。”緊接著,那些五花八門的閑聊都變做了整齊劃一的句式:三途還是有些懷疑。
但其他人和他可不一樣。
作者感言
三途一邊順氣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