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
剛才的幾次懺悔,讓秦非成功地確認了一個事實:
0號囚徒以一種令人非常不適的、像看裝飾畫一樣的眼神盯著秦非身上的神父衣袍。“你看,就像這樣。”蕭霄將機器左右的兩個按鈕指給秦非看,“我們兩個一起按下去就行了。”
但,567號團體的核心成員始終只有那三人,因此沒過多久,在聊到更加隱秘的內容之后,他們就被6號轟回了自己的臥室。
作為推動劇情前進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玩家,秦非在這一刻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關注,直播間觀眾人數暴增,直播面板角落數字翻飛,耳畔接連不斷響起系統提示,叮叮咚咚的積分聲幾乎將其他人的說話聲淹沒。撒旦已經快被秦非氣暈過去了:“你覺得像不像不重要!”
然而就在幾秒鐘后, 隨著直播畫面的變化, 所有觀眾都露出了同樣的愕然表情:
看來,他們沒有找錯。“可是,可是。”林業結結巴巴地開口,“不是說,玩家之間的積分不能用作交易嗎?”這個社區副本里好像到處都是限制,每到一個新的小場景就會有新的規則出現。
秦非清了清嗓子,方才兇殘的神色已經消失殆盡,看向右邊僵尸的眼神比幼兒園保育老師還要溫柔:“我不需要你的腦袋,你自己拿著吧。”直播畫面中,修女已經轉過身來。“你怎么會這么想呢。”青年有些委屈地蹙起眉頭,眸中閃過一絲受傷,“我會提出那個建議,純粹只是因為我沒有想那么多。”
孫守義走在最前,眉心緊鎖,握拳的雙手緊緊繃在身側。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大門。恐懼,惡心,不適。
一片安靜的走廊上的確傳來了輕緩的腳步聲。或許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人叫過“羅德尼”這個名字,0號囚徒在秦非說出這句話后,十分明顯地晃了晃神。
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他突然很想收回自己剛才的抱怨。他在女鬼的手指接觸到他的脖子后就邁步開始向前走,不太妙的是,女鬼似乎并不需要像他們一樣遵守游戲規則。
那是一張極為可怖的面孔,被可愛衣飾包裹的小臉上,竟然沒有半片皮膚,猩紅的肌肉上覆蓋著黃白交織的筋膜與油脂。萬一大巴已經不在那里了,那他們該怎么辦?
緊接著,黑漆木門被人推開,村長和導游出現在門外。
——尤其是第一句。
孫守義:“……”
“在等著積分到賬呢。”“這……”凌娜目瞪口呆。……“爬”這個字,就很靈性。
就快了!她露出一種困擾的表情,那模樣,就像家庭主婦在廚房中發現了許多藏在灶爐下的蟑螂。看見秦非來了,所有人都很高興。
雖然導游對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還是無法將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愛”這種虛無縹緲的點上。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
三途姐不在身邊,他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被剝掉了殼的白煮蛋一樣,隨便來一個什么東西輕輕戳一下自己就會爛掉。
她眼含希冀地望向秦非。二人面前掛著一道綠色的布簾,將告解廳的內部分成兩半。徐陽舒誠實而略帶尷尬地搖了搖頭。
這個里面有人。“假如他是因為插隊才被殺死,那你們兩個怎么沒事?”
而沿路走來的其他房子前掛著的紙錢串都是白的。這兩人里雖然要靠三途來拿主意,但她本質上卻只是個給鬼火鋪路的而已。
這種敵對, 與暗火和蝴蝶公會之間的那種暗仇不同。秦非的力道并不重,但出手的速度和精準度都令人不容小覷。秦非坐在床邊,將床上那團抹布一樣的被子團到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玩過《寂靜嶺》嗎?”
可還沒等那淚水掉出來,秦非便又一次欺身上前。秦非向門那邊邁了一步。青年笑起來,眼底散發著狐貍一樣狡黠的光,瞳孔的顏色比平時更暗了些,像流淌的蜜糖。
其實,在最初的最初,還在大巴車上時,刀疤就已經留意到了這個年輕靚麗的女人。這條巷子在中心城門外,一個臭氣熏天的垃圾堆旁邊,到處都是蒼蠅蚊子,平時根本沒人愿意過來。6號給他的時限就是今晚12點。
沒等秦非回答,蕭霄身旁的男人便搶先一步發了話。
現現在,蝴蝶追捕秦非的行為已不僅僅局限于想將他變為自己的傀儡。“天哪,我快要氣死了,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要是主播能再早點發現這些苔蘚的秘密就好了。”鬼火望著蕭霄越沖越近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絕望。
接下去,她就只需要靜靜呆在村長辦公室門前,等著其他玩家出現就可以了。秦非盯著徐陽舒看了幾秒,輕咳一聲,往口袋里一摸,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蘋果來。——冒犯了他,沒有輕飄飄就能放過的理由。
他實在看不出那個只會笑的小白臉有什么特別之處,可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
畢竟對于大多數玩家來說,帶走一個神秘的、連系統都想要奪回的NPC,比起多拿一半往后還能得到的積分來說,肯定要有吸引力的多。
作者感言
“我勸你最好還是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