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先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從那一聲聲沉重得過分的腳步聲判斷,半夜入侵義莊殺死華奇偉的一定是某種龐然大物。
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
他只是抬起手摸了摸鼻尖,白皙的臉龐浮現起一個略帶羞澀與尷尬的笑容。
最后成功召喚出了一個不知什么鬼東西來,一邊往他們背后吹冷氣一邊喊他們的名字。
他的視線時不時便會落在秦非身上,秦非問他話時基本每三四句也都能有一句應答,頭頂小括號中的字也由(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變成了(導游不喜歡你)。那影子是隔空閃現而出的,沒有任何推門、穿墻或是走路的動作。鬼火雖然沒有受傷,境況卻并不比三途好到哪里去,渾身無力的他幾乎是四腳并用地爬到了三途身邊。
那個人影消失的瞬間,縈繞身周的濃郁黑暗也開始退散,像是漲落的潮水,十分迅速地涌向同一個方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得恐怕就是這種人了。那個領路的白衣女鬼在將兩名玩家送到后就轉身離去,走之前順道帶上了房間的門。
鬼火受教,連連點頭,秦非則突然站起身來。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轉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
和他一起去村東當然是不可能的,其他玩家沒有看過掛畫,隨意離開義莊勢必要違反規則。秦非走進自己的臥室,站在虛掩著的房門背后,透過貓眼,將走廊上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攪了攪,又把充斥著腥臭氣味的粘液涂抹在秦非的臉上。
這種情況很罕見。“挖眼珠子這么積極,這是什么品種的變態??”秦非:“……”
距離比較遠,秦非聽不太分明,但從越來越大的音量中能夠判斷出,應該是有人正在向這邊跑。且不說能否有去有回,光是這進入冥府的門路,活人就絕對摸不著。
0號沒有答話。蝴蝶那張過分精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冷冷的瞥了傀儡一眼。(注:陣營僅可轉換一次,請各位玩家謹慎使用道具。)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這些秘密肯定要靠我們在完成抓鬼任務時,一點一點去挖掘出來。”
與刀疤比起來,面帶微笑的秦非看上去就像一只柔軟而弱小的貓咪,沒有絲毫攻擊性——一看就會被刀疤收拾得很慘。
現在,19號有理有據的發言打動了他,他沒有進行任何深度思考便同意與三人同行。那些最靠近祠堂大門的人,不知發生了些什么,不往外跑,反而開始扭頭向著里面沖。“喂!”
按照往年的祭祀情況,咒念到這一部分時,棺中的尸體勢必會發出很劇烈的震蕩聲,那是那些尸體的亡魂在抗拒林守英的吞噬。光幕背后,正在觀看直播的靈體們笑得東倒西歪。
沒有來處的風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
哦,他就知道!那些孩子,是真的憑空消失了。
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用到電話了。“對對對,如果真是那樣,那兩個沒跟來的玩家知道后肯定要慪死!”
少年張口結舌:“你這樣會死的。”小秦神父的業務十分繁忙,哄完NPC后就要哄自己的觀眾,他并沒有多余的時間看完每一條高呼“老婆”的彈幕。“我已經被訓練出條件反射了,只要一看到主播露出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就覺得渾身發毛。”
孫守義:“……”
“我贊同孫大哥說的。”蕭霄見那中年玩家神色不虞,開口幫腔道。更有意思的是,這個神父,和里世界里的那個神父,分明就是同一個嘛!修女周身的戾氣都已散去,對秦非說話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就像對待自己的兄弟姊妹。
秦非停下腳步:“謝謝您,就送到這里吧。”
他低聲說。“主播心思還挺縝密……其實我剛才就想到這個問題,按照王明明家的玄關格局, 他進門以后很難不被鏡子照到。”
24個人格爭奪身體的控制權?秦非一驚,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動作,冰冷的針尖已然扎進脖頸處的皮膚。眼看就要攻出包圍圈。
可奇怪的是,副本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其他人的掛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動靜,只有秦非的依舊一如原本的模樣。
對比一下自己凄凄慘慘的積分,那種認知被刷新的震撼,實在很難用語言來形容。蕭霄神情尷尬,但秦非置若罔聞。
“蝴蝶也在找他??那他死定了!”……
孫守義想起義莊門口的六串紅色紙錢,神色復雜。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
作者感言
上次在蘭姆的精神世界中,秦非第一次和污染源正面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