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這么短的時間過去,這扇門的異狀已然肉眼可見地又變多了一點。在這座教堂中,處處都充滿了無形的眼睛。村長的年紀已經不輕了,須發皆白,一身暗灰色的袍子拖地,他半仰著頭,雙目定定直視著半空中的某個點,口中念念有辭。
談永拉著臉,不信邪地換了個方向,又向遠處走去。
“挖眼珠子這么積極,這是什么品種的變態??”可現在人家明明就很有用啊……秦非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論證這一觀點,一切結論全靠對面前二人行為邏輯的分析得出。
他和三途現在的狀況都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沒幾個人搭理他。“這是……”秦非神色復雜地望著門口眾人,不太情愿地咬牙擠出那行字,“林守英的眼睛?!?/p>
玩家們似乎想到了什么,齊齊打了個寒戰。神父不間斷地呼喚著。
聽見前方有腳步聲,他先是以為那npc又回來了,一顆心險些從嘴巴里跳到地上去。
起初鬼火還抱著“一定要把npc伺候好了”的心情,十分認真地吸收著這些他短時間內注定用不到的知識。他說話時語速不疾不徐,聲調平靜而又柔和,可此時在場的所有人看著這幅畫面都感受不到半點安慰,只覺得被衣物包裹的身體正在一陣一陣地發涼。
已經過去好幾秒鐘,既然這東西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那就說明,他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的。奇怪的是,接近20人的大部隊一路經過,竟沒有一個村民抬頭看向他們,就好像這一群人完全不存在一樣。
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
其他那些意義不明的規則暫且不論,起碼有一條是明確的:這根本不是普通玩家能夠承受的,即使是a級、s級甚至更高級別傳說中的人物,都難以和污染源相抗衡。
那些西方電影里好像的確都是這么演的。和秦非隨身空間里的那根小鋼管比起來,這根鐵棍的體格簡直就是它的祖爺爺。孫守義低聲道:“每個月一個?!?/p>
蕭霄:“!這么快!”這扇半年漆黑的木門,另外半面,竟是血紅色的。秦非半瞇起眼,在不算明亮的光線中努力辨認著那些靈牌上的名字。
劇烈的晃動讓遍地石碑塊塊碎裂,蛛網般的裂紋在地表蔓延開來。一只冰涼的手搭上談永的肩膀。
……該不會就這樣被電死了吧。就在秦非的臉出現在門前的瞬間,王爸爸和王媽媽臉上的笑意越加深刻了。小巷對面是F級生活區的側門,距離大門的位置并不遠,中間隔了一大堆排成陣列的垃圾桶,從側門這里張望,甚至可以看到正門處的人頭攢動。
秦非三兩步走到窗邊,將原本緊閉的窗欞推開一道縫隙。幾個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手玩家,見到如今這副局面,也不知還該不該繼續再跟下去了,腳步踟躕的站在那里。
地震?人總是這樣,對于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東西,不親自上手試一試,永遠也不可能心服口服地放棄。其實蕭霄還是有點害怕:“你說他們既然在E區有關系,在D區會不會也有關系啊?”
這桌宴席也是村中祭祀活動的一環,既然是祭祀,自然有相應的步驟與流程,滿桌村民沒有一個動筷子的,玩家又怎么能提前開動?
直播光幕另一側的F級直播大廳中,秦非的反應激起了觀眾們的一片嘩然。
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
他咬緊牙關,望向秦非。
身后,黃袍鬼還在不斷發出干嘔聲,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嘔”,數不清的村民npc接二連三從黃袍鬼的口中噴涌而出,有的人已經死透了,有的人卻還有意識,掙扎著、揮舞著手腳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因此看到秦非他們能回來,他還挺高興的。
導游不是守陰村里的人,對于逃離村莊沒有執念,完全沒有理由幫助玩家們胡作非為。
玩家是不可能通過“穿越污染邊界”這樣的方式離開副本地圖的。哪怕是身為大公會高玩預備役的三途,也絕不敢在20多個同級主播面前打這樣的包票。
他抬頭看向身前的秦非,卻見對方已經邁步進了店內。凌娜和林業率先一步開了口:“這次我們能安全地從副本里出來,還要多虧了秦哥出手幫我們?!边€是說,里世界的告解廳和表世界的不一樣?
NPC的眼中狂熱盡顯。
三途下這場副本,是帶著任務來的。
12號房對面是13號房,斜側面就是14號房。他的面部輪廓分明是清楚的,臉上也沒有任何東西遮蓋,可無論秦非怎樣嘗試,眼中所見卻始終無法在腦內清晰地成像。
“既然是對抗賽,紅方的任務是找出藏在社區里的鬼,那白方的任務會不會就是保護社區里的鬼?”林業給出了推斷。談永站在人群前段,臉色尷尬,期期艾艾地看了過來:“現、現在,要怎么辦?”
且圣子只能從24名圣嬰中選擇。黛拉修女走上前來,手中拿著一串鑰匙,隨著她走動的腳步發出叮鈴鐺啷的碰撞聲,在秦非聽來簡直猶如仙樂。
那些尖叫著四處亂跑的村民也隨著黃袍鬼一起消失了,如今,整個祠堂中又只剩下了秦非自己,周遭死寂,連一片落葉的聲音也沒有。祂不說話,看著秦非,輕輕笑了笑。
作者感言
秦非覺得自己真是聽人言下之意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