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大巴上彷徨而又無助的望著周圍的一切,他在禮堂中被那惡心的一幕刺激,他為了活命,努力調用著自己算不上多么豐富的腦細胞分析情況,他鼓足勇氣,一個人走向亂葬崗。說著他又掏出板磚在神父面前晃了晃。完全脫離實際的構造,令人僅僅看一眼便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幽幽冷風吹拂過他的臉頰,弄得他睫毛簌簌發癢。一股濃郁到令人難以忍受的血氣混合著腥臭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毫無懸念的,棺中是一具小小的枯骨,一看便知與秦非肩上的鬼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但秦非沒有理會他。
“剛才我就想說,那家伙剛出鍋的丸子就往嘴里塞,也不怕燙。”蕭霄一臉呆滯。秦非微微側過臉,一張腐爛得沒了人樣的嬰兒面孔出現在視野中,眼珠突出,皮膚青紫中還帶著星星點點的尸斑,丑陋的小臉和秦非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
但饒是如此,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雖然皮膚顏色青白刺眼,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久的尸體,但比起之前血肉模糊的一團還是順眼上了不少。戰場上,任何輕微的走神都是足以致命的。
秦非沒有看他。“主播那叫搭話嗎?那根本就是在懟人吧。”
蕭霄明顯沒有反應過來,趔趄一下后邊跑邊迷茫地回頭向他看。秦非卻并不打算就此揭過這個話題:“你特意問我害不害怕,又是什么意思呢?”
秦非伸手,指了指他的右后方。原來是這樣,眾人恍然。青年仰躺在床上,脖頸后仰,臉上寫滿英雄般的無畏。
王明明的爸爸:“今天兒子真是乖巧懂事。”程松救了她的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他怎么這么不信呢!那聲響分明是2號和0號破門而入的聲音,然而卻沒有了后續。尸體嗎?
但如今這個笨蛋顯然無法擔此重任。鬼火心跳如擂鼓,試探著伸手,搭上告解廳的門。越來越近,直到就那樣清楚地站在了秦非身前。
【愛你的爸爸:好感度10000%(你是爸爸在這個世界上最最疼愛的寶貝)】
秦非略帶遺憾地感嘆。他近距離查看了一下0號的傷勢,見事實果然如0號所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秦非眸光微動,神色不變,語氣依舊平靜:“這些人……?”
他下定決心般徑直走向了最靠中間的那個棺材,搶在所有人之前躺了進去。他漂亮的臉上露出思索:“嗯……就叫小蕭吧。”
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附加條件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這里的房屋和景色無疑仍是守陰村祠堂該有的模樣,可祠堂內部,所有格局卻都已經變了樣。郵箱里躺著一封郵件,秦非本以為是系統通知之類的,拆開一看卻是一張黑底鑲著金色邊的卡。
“那倒也不是。”說話的靈體賣了個關子,“你自己看吧,等看到最后那天晚上,你就明白了。”
但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問出口。“整個圣嬰院都是蘭姆的腦內世界,對嗎?”這一路跑來,電鋸切割石墻散落的灰塵比工地里還要重,鬼火滿頭滿臉都是灰。
其實這個副本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是他眼前這個家伙才對吧???!!!!
“亂葬崗?祠堂?還是村民的家里?”青年假惺惺地勾起唇角,看向程松的眼神中帶著一種令人十分不適的了然。林業和秦非各自點了頭。但現在,他看著秦非,自己竟然都有些不確定了。
秦非詫異地看著蕭霄。
從F級升到E級需要花費1000積分,在成為一名光榮的E級主播后,蕭霄直接一朝回到了赤貧狀態。在如此強有力的佐證之下,副本強行加諸于秦非腦中的迷障也就自然而然地退散了。這老頭似乎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現在哪里還有他多嘴的余地。
秦非卻渾然不在意:“別怕,他出不來的。”說著,秦非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墻面。她現在看秦非時,都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傳銷分子——他到底是憑什么把鬼火哄得那么聽話的??
于是蕭霄也學著秦非那樣,若無其事地看向了一邊。
在已經一條腿邁進鏡子之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過身,對著秦非床底的方向揮了揮手。
箱子沒有上鎖,秦非直接伸手便能將盒蓋掀開,里面亂七八糟地塞了一堆東西:
秦非:……這么長的時間,走完兩面墻都已經綽綽有余了。它已經有很多NPC了,不缺秦非這一個。
尖銳刺耳的電流聲驟然響起,大巴頂端的廣播喇叭中斷斷續續傳出了人聲。蕭霄不解道:“他為什么要喊我們去看?”
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神父還是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栽在了一個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年輕人身上這個事實。從黃袍鬼出現到他消失,剛好過去了一刻鐘。
這都能睡著?
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看不明白,秦非卻十分清楚。秦非臉上的笑容親切而和善,他抬手指了指艾拉懷中,發出發自內心的誠摯夸贊:秦非在副本中因疲憊與傷痛而緊繃的精神逐漸松弛下來,骨縫中流淌著柔柔的暖意,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溫水里。
然而,很可惜。
作者感言
點單、備餐、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