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所有人都是通過我,才歸屬死者陣營的。”黑洞洞的門宛如深淵巨口, 卻散發著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呂心又開始恍惚起來。兩條腿就像脫離大腦管控有了自己的意識, 飛快邁步進門。他和蝴蝶離開404號房不過前后腳, 按理說極有可能會在12號樓底下相遇。
“聽它們都在叫老婆,主播是個美女嗎?”秦非一個頭兩個大。
話音落下的瞬間, 空氣似乎發生了短暫的扭曲。尖銳的長獠牙戳出口腔,粘稠的液體落在地上,落在江同的衣服和臉上,帶來陣陣輕微而尖銳的刺痛。還有另外其他幾張圖,從模糊的像素和右下角的水印可以得知,這些全是孔思明從瀏覽器上搜索保存下來的。
秦非自己現在也一問三不知。
——否則他也不可能看得見觀眾們喊他快跑的彈幕。排在后方的玩家探頭向后張望,卻什么也沒能看見,一行人小跑起來。“艸,這罐頭里裝的什么鬼東西!?”
有的緊緊蜷縮著, 有的身體前傾、抬手向前,直到死去依舊維系著伸手推門的模樣。
聚在墻角那邊的玩家們原本正在低聲討論著什么,在廣播聲響起的一瞬間,幾人動作整齊地僵了一下,然后緩緩轉過身來。像這樣戰斗力薄弱又身受重傷的人,在別的副本里,就是被丟出去做餌的下場。墻面,天花板,地板,以及秦非所能看到的每一處桌椅板凳,都是細膩如雪的白。
這也太難了。
“……你好。”丁立雖然沒有明說,但不少玩家都已經看出,他的眼鏡好像是個道具。
他臉上和身上的傷上了藥,紅腫與流血的狀態褪去了不少,可被飛蛾啃食殆盡的手臂肌肉是長不回來的。彌羊被轟走了。林業還是頭一回直面如此真實的燒傷患者圖像。
污染源語氣平靜地開口。“這。”刁明咬牙切齒,“通關條件怎么越變越難了??”
在豬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秦非很清楚地看見身旁的茉莉小姐皺了一下眉頭,并咬住了下嘴唇。秦非的臉皮在該厚的時候,從來都是極具韌性的。一下。
可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完了,一切都完了,又是這樣!!”由于沒有骨骼支撐,那張臉的形狀顯得格外奇異, 眼睛、鼻子, 雖然都長在與人類所差無幾的位置, 卻散發著一股荒誕錯亂的氣息, 原本應該是嘴巴的位置被四瓣口器所取代,口器一張一合, 有腥臭的黏液從中滴落。
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瞪著直播畫面,發出比秦非還要清晰響亮的疑惑聲:
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林業三途點頭應下,四人兵分兩路,離開草叢,各自往不同方向行去。秦非眉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五指用力,很快將那東西從洞口中取出。
他的臉上身上全是細小的傷口,紅痕交錯遍布,面部肌膚腫脹,幾乎已經看不出原先的五官模樣。這群玩家到得未免也太齊了,齊得他甚至開始懷疑,他們是真的玩家,還是副本幻化出來用于迷惑他的幻覺?在玩家當中,能夠被稱之為“神”的,也就只有曾經的那兩位了。
畢竟這家伙可以說是聲名遠播,大家都知道他就是被蝴蝶追殺的小秦。一只有力的手自后往前,將秦非向懷中壓按,指腹微涼。“老婆再多說點,別讓他得意!”
“還有我!還有我!我恨那兩耳光為什么不是抽在我臉上!!!”彌羊這一波受驚過度,一直到三天以后才緩過來。“砰!”
剛才的就是祂,用“失去記憶”或者“沒認出來”這樣無聊的理由去辯解是無意義的,污染源實在不知該怎樣接話,只能轉開視線。
頓時,數十道目光直勾勾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一邊說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手背,因為埋在雪中太久,手背皮膚蒼白中透著淡淡的青,纖細的經絡埋在皮膚下,輕輕跳動著。秦非伸出手指抹了抹窗框內部,不見絲毫灰塵顆粒。
理智逐步消失,支撐著他行動的是意志模糊前腦海中的最后一個念頭:跟緊小秦。
規則說了,同伴不對勁,要視而不見。
因此下午他并沒有和其他玩家一起去幼兒園,而是選擇了帶著小弟獨自行動。“去把這棵樹砍了。”這是秦非在超市里買來的,他特意選了和王明明家原本使用的一模一樣的款式。
直播大廳里喧嚷聲一片,雖然直播已經臨近結束,卻仍然不斷有新的觀眾從外往里擠。
薛驚奇松了口氣。除了秦非。
岑叁鴉語氣虛弱,好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客氣。
雪屋中的玩家分成了兩波,一半人圍著刁明的尸體檢查、尋找著可能出現的線索,黎明小隊則聚在另一邊開會。
再說如果他們真的去了,萬一死在了林子里,那他的保護費豈不是白交了?
簽桶先生點了點頭,給出肯定的答案:“可以。”
“但帖主發帖顯然不是為了讓大家討論這個,他是認真的,他很相信那個傳說。見大家全都不信,帖主在帖子的第146樓貼出了幾張照片作為佐證。”無數灰蛾密密麻麻鋪滿整個深坑,安靜地一動不動,像是死去了。
作者感言
“只是說了一句,沒有動手傷人,看來這真的不是一條死亡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