骯臟的黑紅色隨之漸漸消失,最后,只余一扇平凡到毫無記憶點的黑漆木門徒留在原地。
骨頭上面還殘留著一些零星的碎肉,傷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么野獸啃食過一般。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qū)、走進過房間里的人。
這個人都可以做出穿著神父的衣裳、藏在告解廳里騙人告解分這種壞事了,隨便撒幾句謊那還不是信手拈來?全家福上,這戶人家一共有六人。談永一想到今天早上華奇?zhèn)K烈的死狀,想到那滿地殘破的木片、那碎得如齏粉般的尸體和一地血爛的肉泥,便遏制不住地渾身發(fā)抖。
身前是墻角。
門內(nèi)的世界異常安靜,正常環(huán)境下的山村中應該有的,風聲、蟲鳴聲、樹葉摩挲聲……這里都沒有。
他先前一直覺得,三途和鬼火組隊進副本,應該是三途占主導地位。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年輕的神父飛快調(diào)動著他那顆漂亮頭顱中所有的腦細胞。守陰村也由此而來。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當然是能多活一分鐘就是一分鐘。
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并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松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jīng)默認了他們是一伙的。而秦非的表現(xiàn)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引路NPC一樣,對和自己無關的話題置之不理。
這一聽就是條重要線索。直播大廳正中,0194號《圣嬰院》副本已經(jīng)由原來的邊角位置被刻意挪動到了最寬敞、觀影區(qū)域也最大的中心位置。
被修復完善的告解廳安然立于它原本的位置,那些殘破的木片和石子都已經(jīng)被修女收好,完全看不出這里半天前還是個廢墟。她咬著牙,再顧不上和其他人爭論些什么,扭動著身體,跌跌撞撞地沖向?qū)嬍覅^(qū)。鬼火猶豫了一秒鐘,光速妥協(xié):“紅方,我們都是紅方。”
不遠處,一道模糊的輪廓已然出現(xiàn)在濃霧里。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
不要說話。蕭霄:“???”
聽秦非這樣問,劉思思齊遲疑著指向義莊一角:“那個…你問的那個人,好像一直在那里。”所以秦非問出了那個問題。黛拉修女對于接下來要發(fā)生的糟糕事一無所知。
他原以為自己的天賦會點在心理或是精神領域,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不過技能的具體內(nèi)容倒是挺有意思。
一旁,蕭霄已經(jīng)小心翼翼地將那扇門推了開來。
畢竟大家同屬于新人,出于好心,雙馬尾最終還是沒忍住,出言提醒道:“我覺得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再說,在這陰氣森森的鬼村,身邊有幾個活人在,還是很能給人安全感的。然而,不論靈體們詢問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系統(tǒng)同樣的回答。
因為圣子必須降臨。
“你在害怕什么?”此時此刻,蕭霄內(nèi)心涌現(xiàn)起了一個和曾經(jīng)的秦非一模一樣的念頭來:這一定,一定是個跑酷本!
“就是直接在這里幫你升級成E級主播的身份。”她好像生怕秦非沒聽懂似的,急急忙忙地出言解釋起來。
雖然同處于教堂地下,但作為教堂內(nèi)工作人員的辦公區(qū)和生活場地,這里的環(huán)境要比外面的地牢好了不知幾百倍。
他坐在那里,透過布簾的縫隙看向外面。那要搜到什么時候?大家直接一起等死算了!這些東西,他們在帶新人進公會時分明都講解過,一看鬼火就沒有好好聽。
血肉模糊的鬼嬰攀附在秦非身上, 濡濕的皮膚緩緩擦過秦非手臂。聽見秦非叫他們“親愛的爸爸媽媽”,王明明的父母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神色。
林業(yè)覺得那個阿姨很可憐。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刀疤雖然暴虐又沖動易怒,但他顯然是個識時務的人。
所有人屏息凝神,安靜地望著秦非。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凌娜便搶先一步回答起秦非的問題來:“我們和你們差不多,昨晚的追逐戰(zhàn)結束以后,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只好一直在亂葬崗游蕩。”難道12號還有別的通關計劃嗎?
“在里世界里待了那么久,大家一定有很多信息想交流吧,不如我們一起去休息區(qū)坐坐?”
然后用眼睛掃了掃鬼火,又掃了掃教堂角落,一個身量高調(diào)、神色冷峻的年輕女人。
“除此以外,副本中也有機會獲得能夠恢復San值的道具。”
“只有我能夠佑護你們的安全,將你們從邪惡中拯救出來。”
雖然副本沒有明確的規(guī)則禁止玩家外出,但黑夜的危險大于白天,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秦非微笑著,大言不慚地開口:“ 哦,今天上午遇到教堂的神父,我們聊了聊。”他不能直接解釋。
在哨聲迫使下,隊伍再次變的緊密而有序。秦非沒有忘記,大巴上的廣播守則第四條:切勿攻擊村民!
作者感言
他的身體被困住,只能用脖子十分勉強的支撐起頭部,試圖向門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