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同意徐陽舒回一趟祖宅,但要帶上四個看守他的人。車窗邊緣的墻紙按壓起來濕潤柔軟,顏色比其他區域的墻紙微深,像是被水浸泡過似的。秦非身上那套沾滿血污的制服也變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他站在表世界休息區清爽干凈的走廊上,抬眼望向四周。
他從隨身空間中調出搬磚,在手里掂了掂:“但你最好掂量清楚再說話。”撒旦:……
他轉而拿起湯匙,試圖去盛旁邊碗里的豌豆,卻仍舊用了左手。他在床上坐下,還沒來得及思考什么,房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這扇半年漆黑的木門,另外半面,竟是血紅色的。不對。
他原以為自己的天賦會點在心理或是精神領域,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不過技能的具體內容倒是挺有意思。
說完這句話,神父貓著腰鉆進那扇門,以一種完全不符合他體態的靈敏度一溜煙地消失在黑暗中,就像一只消失在下水道口的老鼠。三途對事態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人的精力有限的,秦非曾經見過有些人,在身體的一部分殘缺以后,另一部分就變得十分敏銳。都是些什么破玩意。他早就已經發現,副本中這些足以令其他玩家人人自危的污染,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
屋里雖然昏暗,但擺放的物品卻一目了然,能夠藏東西的地方只有那里。
孫守義移開了視線,秦非則微笑著與他對視,卻并不做聲。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一下一下。但下意識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蕭霄十分順滑地接了句話:“咱們還是別打擾徐陽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現在需要休息,再說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
……實在讓人害怕不起來啊。卻沒想到,這個榜單能引起如此大的轟動。“你們怎么了?那些東西……有什么含義嗎?”談永見秦非幾人反應不對,腆著臉湊了上來。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而現在,一切隱而未現的, 都即將呈現在他們眼前了。“神經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哪里有52歲的樣子!”
“甚至有一次,他成功操了一個S級玩家。直到現在,那個S級玩家依舊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秦非眨眨眼,不解道:“我為什么要震驚?”
大腦越來越昏沉,視野漸漸模糊,眼前輪廓清晰的人形開始彌散。“不愧是E級副本,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說著他隨手從桌上拎起一個瓶子,“嚯,還是威士忌。”
雖然秦非自知他在副本中玩得挺花的。然而,不論靈體們詢問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系統同樣的回答。這里完全是一片虛無,空無一物,沒有天也沒有地。
從和亞莉安視線交錯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然心知肚明:
它一定是被這個氣人的家伙弄得耳朵都不好使了。
“有他們在的那個懲罰本名叫《詭異的爸爸媽媽》,我一共刷到過三次,每一次,被投放進去的主播都沒能活過半個小時。”
也對。不過,秦非能夠以自己身為一名心理領域研究人員的專業素養擔保,孫守義這波絕對是想多了,凌娜對他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想法。這樣的做法究竟是否正確她難以定論,不過,總而言之,她沒死。
這一塊塊低矮的墓碑完全不足以成為成年人的掩體,所有人只能拔足狂奔,在被一個鬼怪抓住之前, 沖到下一個鬼怪身邊。談永在他的注視下漸漸低下頭去,整個人僵硬得手足無措,卻依舊一動不動。
他是在難過這本書上的字,只有秦非一個人可以看見,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將書拿出去賣錢了。那人頂著一張和秦非一模一樣的面孔,額頭上有兩個尖而細長的犄角。想到一路上藏匿在霧氣中的那些怪手,眾人一時間竟不敢下車。
6號人都傻了:“修女……”
圣嬰。在這份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所以,那些人的回復被系統屏蔽,只能說明一件事:
不多不少,正好八件。但三途總覺得有些許不安。毫無疑問,現在的局面是每個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鼻端傳來濃重到不像話的血腥味,秦非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直直地望向天花板。
不僅是24號, 還有23號的黑發女人,以及7號的那個金發男。
那人剛剛說的應該不是瞎話。從他一出現在人前開始,蝴蝶就一直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看。24號神態淡漠地看了秦非一眼, 冷冷地轉過頭去,對著眼前的空氣發起呆來。
她閃電般轉身,目光銳利地射向秦非。長長的針頭泛著刺眼寒光,扎進2號脖子里的時候,他發出了像殺豬一樣的尖叫。
秦非抬眼打量起四周。高階玩家和低階玩家之間的差距,在那一刻無比清晰而殘忍的展露在他的眼前。
“玩家在扮演王明明時出現嚴重ooc”,聽起來好像很糟糕,但這并不是一個即死flag。
被如此突然地針對了, 秦非卻也并不生氣。4號還在那里支支吾吾地解釋,可是已經沒有人想聽了。
作者感言
即使老虎在泳池對面沒有動手,誰又敢擔保,在回程的途中,他們不會做小動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