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xiàn)在為止,鬼嬰唯一一次聽秦非的,似乎就是上回在圣嬰院中,幫秦非開了一次休息區(qū)和教堂中間的門。
不是因為他突然變傻才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而是他的房間里的確一切正常。
看上去纖細(xì)的白色細(xì)線此刻卻變得無比柔韌,被卷在其中的npc發(fā)出慘叫,身體像是支離破碎的玩偶般寸寸崩裂開來,鮮血滴滴答答,如絲線般滴落?!澳銈円蔡鋸埨?。”
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shù)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第二個——秦非的呼吸一窒。
有老玩家試圖去和那個正手腳亂舞的老大爺交流,但那人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抗拒,幾乎是連抓帶打地將老玩家轟走了:“走開!不要碰我,你們這些綁架犯!”這東西傷不到僵尸的根本,但也令對方的動作慢了下來,蕭霄抓緊這來之不易的寶貴時間,祭出最后一張符。
秦非低頭,看見了自己繃得筆直的腳背。“啊、啊……”竟然真的是那樣。
他之前還以為,起碼要等他們先玩過幾輪才會出現(xiàn)呢。
又或許是不遠(yuǎn)處的青年雙眸中的光亮太過攝人。秦非連推門的時間都沒有,直接邁開長腿,從被簾布遮掩的窗子里翻了出來。
在沖進(jìn)那扇門后,他仿佛撞進(jìn)了一團(tuán)柔軟的棉花,或是一塊富有彈性的果凍里。系統(tǒng)使用無聲的沉默對抗秦非。員工休息室裝潢時采用了磨砂單向玻璃,從秦非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三個懸浮在大廳正中位置的排行榜,排行榜下圍滿了人。
撒旦大手一揮,盒子瞬間燃起一蓬火,懸浮在半空中,片刻便燃燒殆盡。他的血液中流淌著一股興奮,那種興奮是從大腦皮層深處延展而出的, 很快遍布全身。面對其他玩家的觀察打量,二人不見有絲毫回應(yīng),連眼珠都不帶轉(zhuǎn)一下,仿佛視野范圍內(nèi)根本沒有人存在似的。
毫無情緒的熟悉機(jī)械女聲在耳畔響起,秦非從一個純白的空間閃現(xiàn)進(jìn)了另一個純白的空間。那時3號囚徒剛剛回來,將新帶來的刑具鋪得遍地都是。那剩下半個,應(yīng)該也不難解決。
挖眼……是他們想的那個挖眼嗎?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終于看清。樓內(nèi)一共16個辦理柜臺,全部排了長長的隊,最中心的兩條隊伍甚至都已經(jīng)擠出了大門外。
“蕭霄的畫面也模糊了!是這間房間有問題?”所有人立馬朝那邊看了過去。
“在副本里,我只能以這樣的形象示人。”“我在地牢里和0號囚徒聊了聊,他已經(jīng)盯上6號了?!倍抑辈ラg里的人數(shù)也并沒有下降。
“我他媽真是服了,老子看了幾百遍圣嬰院了,頭一次見到這樣忽悠神父的?!倍?,將林守英祭做守護(hù)神,是村子里的人集體同意的事情。“我操,該死的6號什么時候殺人不好,偏偏現(xiàn)在。”
這陡然發(fā)生的變故令所有玩家都措手不及。嘗試良久,無果,秦非不得不放棄。三途上手掰了幾下把手,秀挺的眉頭緊蹙:“鎖著?!?/p>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nèi)定的核心種子預(yù)備役,現(xiàn)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沒有岔路,沒有出口,什么也沒有。蕭霄心中猛地一沉,咬緊牙關(guān),思考著該以怎樣的方式?jīng)_出去,才能受最少的傷。
“那個人也是獵頭,認(rèn)識程松,剛才我倆和程松一起進(jìn)了E區(qū),被他看見了,上來就嗆?!痹瓉磉@一切都是假的。不遠(yuǎn)處,秦非正提著他那因為過于繁復(fù)而顯得有些許礙事的神父衣袍角。
“砰!”所以15號特意出來,就是為了替13號收拾桌子?那個玩家驚疑難定地望著談永。
無論如何,百分之負(fù)一萬會不會有點太過火啊喂?!那些在賭局系統(tǒng)中成為熱門選手的玩家們,往往是積分排行榜上上竄速度最快的那一波人,但同樣,也是消失速度最快的那一波。
只是,一推開門,秦非就瞬間黑了臉。這是一件雙贏的事。
在這座教堂中,處處都充滿了無形的眼睛。
都一樣,都一樣。
哦哦對,是徐陽舒。
“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聲音太輕,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shù)?烏云來了又去,血月時隱時現(xiàn),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
接下來,他將自己早晨在商業(yè)街早餐鋪的所見所聞全部分享了出來。時間像是一塊粘稠的膠質(zhì)物,在這一刻被拉扯成無限長。如果說自從14號死后,玩家們之間就燃起了一把暗火。
有人員受傷嗎……秦非的視線從這一行字上擦過。從秦非忽然對近在咫尺的蕭霄視而不見,
“先給他們打一針安定?!?/p>
雖然他依舊沒有動彈,但被秦非這樣直白地戳穿,緊張的心情使他的脖頸一點一點泛起了紅,逐漸蔓延到了整張臉上。
“怎么會不見了?”
作者感言
遠(yuǎn)處的道路盡頭,那個手持兩柄巨斧的人,赫然正是開膛手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