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的呼吸都忍不住跟著急促了起來。三途還想說什么,最后又閉上嘴:“……行吧。”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份黃牛的工作,可卻被系統派遣到了戶籍管理中心這種沒油水的地方。
然后意猶未盡地舔了一圈嘴角。秦非全程沒在大廳里露過面,那正被十數雙眼睛盯著的大門和柜臺,他也完全沒有靠近。話說得太敷衍,對面不愿意撒手。
只是那走廊上大約有著什么障眼法,將他們都給蒙騙過去了。少年用最后一點點力氣吸著鼻子,他覺得,這一次他大概是抗不過去了。
為了避開那滿床血污,他不得不坐得很靠邊,清瘦的背部因此而挺得異常筆直,他的身材高挑,肩膀挺闊,將神父袍襯出優雅漂亮的輪廓。老板娘掀開眼皮,見對面站著的是個比剛才的學生看起來年紀還要小的小男生,原本并不太想理會,卻被那聲姐姐叫得不由自主開了口。秦非回過頭,眼神中寫滿無辜:“我只是想去1號或者2號的房間,把他們的鋪蓋搬過來而已。”
但不知為何,秦非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水中, 沒有絲毫不適。“來個屁,19號都快被6號打死了。有人受傷醫生會出現,但那個人要是直接死掉,醫生應該也不會來收尸吧……”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它們的行進道路的確是隨機的,沒有任何指向性。
鬼火覺得挺有意思。
這威脅看起來比扣分還要糟糕的樣子。秦非“唰”地放下布簾。
秦非點了點頭。秦非隱約能夠看見,在蘭姆的意識深處,一片漆黑的空間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正面對面坐在那里。都是在逃命,怎么大家差的這么多啊??他像是在演恐怖片,對方卻像在演偶像劇。
絕對。那邊神父已經自動自覺地將身上的衣袍、十字架, 全都脫下來放在了凳子上。加入按這個邏輯,或許不久后他們還會碰到死而復生的4號。
“主播又要下地牢了!他應該是打算繼續往后探索吧,我從來沒仔細看過地牢內部的構造,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那種能讓人胸口發悶的血腥和腐臭味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下室慣有的霉味;地面也尚算潔凈,就連墻上燃燒的燭火都比外面亮上一些。秦非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他倒要看看,這孩子究竟有什么古怪。人類求生的本能真的能夠產生足矣對抗命運的巨大能量嗎?
饒是秦非再如何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秦非曾在鏡子中看見過自己的里人格,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人告訴秦非,自己是撒旦。
在這樣無比逼真、和真實世界中的小區完全沒有兩樣的地方尋找“鬼”,雖然沒有在尸山血海里逃命那樣恐怖,但自有另一種讓人渾身發涼的不適感。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
之后的十幾天里,無論他遇見怎樣困難的情境,都必定有機會從中找出一條生路來。總之,污染源,就是這個世界開始異化的最初起點。這面鏡子,看似明晃晃地掛在那里,但要想參透其中隱藏的奧秘卻絕非那么輕易。
“吃了沒”,華國人民見面打招呼破冰時慣用的傳統藝能。
就在秦非半只腳踏進店里的時候,一個穿著圍裙的女人掀開門口的塑料簾子,從里面走了出來。青年還維系著剛才摔倒時的姿勢,四仰八叉地躺坐在地上,脊背因緊張而微微繃直,尾椎骨隱隱作痛,他撐著地面站起身來。
顯然,玩家們在屋里賴著不走的舉動令他不怎么愉快,他帶著怒氣的腳步比之前更加沉重,動作艱澀地抬起手。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禮堂外,整個守陰村的模樣已然與先前迥然不同。
或許是因為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就是那三個沙堆中的一個。宋天搖頭:“不行,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向村子西南角行去。
“任平指認對了,所以白方陣營拿到了一分;但他是誤打誤撞才指認對的,所以系統給了他懲罰。”
還打個屁呀!秦非開始小幅度地扭動四肢,嘗試著在看不見的角度下,憑借感覺摸清那些機關和鎖鏈的捆綁方式。可惜,歪打正著拿到任務的人是宋天。
“你感覺到了嗎?我親愛的神父?”
再癱下去好像也不是個事。
“切。”有靈體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只有薛驚奇從始至終都十分富有耐心。——要不然它早就跑了,誰要站著挨打!
屋里沒有開燈,昏沉的光線將王明明爸爸媽媽的輪廓氤氳成了兩片薄薄的剪影。
在各個新玩家表現出正在查看屬性面板的樣子后,她狀詞不經意地詢問了一句:“怎么樣?看到了嗎?”這是那個一開始和司機打過照面的壯漢,從駕駛座旁離開后,他就一直是現在這個狀態,渾身顫抖,額頭冷汗直冒,一副嚇破膽了的模樣。
秦非靜靜看了華奇偉所在的方向一眼,隨意找了個角落的棺材鉆了進去,抬手拉上沉重的棺蓋。
作者感言
現在,王家的大門正貼合著墻壁,那面鏡子照不到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