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公平的暴露。脫離尸體,他們就是陰魂。哦?
教堂里的地面就像一坨軟爛的肉,踩上去時帶出一種黏膩的回彈感,說不出的惡心。
“你這骯臟的灰色老鼠,不要留在這里礙眼!”有靈體望著正在和炒肝店老板娘閑聊的秦非,高聲贊嘆道。“一看你就是從別人直播間過來的,快點切視角吧!那兩個人的視角沒意思得很,不如來看這邊!”
告解廳。就連光幕那頭的觀眾都紛紛安靜下來,雙眼放光地盯著熒幕正中那個滔滔不絕的男人。
雖然和蕭霄認識滿打滿算也才一天時間,但秦非已經精準地摸清了他的性格,一張嘴根本沒有辦法連續消停兩分鐘。光幕另一端的觀眾被秦非這波騷操作給震住了。
兩秒。
起碼現在沒有。
玩家一共有16個人。
6號簡直有點懷疑人生了。而一旦掛墜被液體盛滿,玩家就會徹底失去神智,變成一個無知無覺、只知道遵循天性的怪物。
就這樣直接把他無視了。
“全部站成一排!”黛拉修女舉起電棍對準玩家們的臉,“你們……”明明她已經很努力了。秦非的腳步越來越快。
徐陽舒在這短短一天之內遭受到的驚嚇,實在有點超過他所能承受的生理極限了。走廊的左側是一道道緊緊閉合的高大木門,右側則是一面墻壁,走廊綿延向前,通向漆黑不見一物的拐角。
白里透紅的,看上去簡直容光煥發。蕭霄雙手撐著膝蓋,背倚在墻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那么,多出來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安安老師的雙眼倏地瞪大了。并沒有看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如果這個教堂中所有人員的信息全部都在這里。
見秦非被拷了起來,一直像個呆瓜一樣站在那里的蕭霄終于有了反應,大驚失色道:“你們干什么??為什么要帶走他?”
仔細想來這也算合乎情理,否則就憑鬼嬰的本領,秦非帶著它就像帶了一個隨行移動外掛,未免有些太bug了。
事實上,直到一小時之后,副本徹底結束,幾人湊在一起復盤的時候,鬼火才通過秦非了解到,他們遇見的這個黑袍男人是2號囚徒。
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鬼女的核心訴求是要毀掉村祭,把這六具僵尸偷走藏起來,村祭也就無法正常舉行了。
“既然拜托我幫忙,是不是應該給我一點好處?”有人高呼:“用尸體堵住門!”
對付僵尸的法子還有很多。那個在里世界里突然有了名字的24號圣嬰,擁有著漂亮的灰色瞳孔的男孩。而光幕中,秦非正定定地望向黃袍鬼消失的方向。
秦非抬起手摸了摸鼻尖:“嗯,對。”“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這就是秦非在那生死時速的半分鐘里, 為自己編纂而出的身份。那人牙齒焦黃,一頭卷發油膩膩的,身上穿了件破破爛爛的鼠灰色夾,十分自來手地伸手搭上林業的肩。還是說,里世界的告解廳和表世界的不一樣?
0號的目光飄向走廊盡頭。是真的冒出“一個頭”。蘑菇頭小女孩回頭,看見空空蕩蕩的院子里來了幾個大人,臉上有點懵。
六個已經立起的牌位。
而這份緊張來得也十分合乎情理。秦非詫異地挑起一邊眉毛。那些遍布整個村莊的巨眼,在蔓延到義莊門口時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并沒有合攏的大門像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將門內與門外隔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之后發生的一切,真的會如剛才那位觀眾所說的那樣嗎?
既然秦非如今還好端端地站在里世界的地上,就說明在追逐戰中,那個追著他們去的血修女沒能把他們怎么樣。
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一下、一下、一下……
作者感言
每個人身上都藏了一點,就是沒給后來的那些玩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