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閑談的人并沒有提到公會高層們準備怎么對付秦非。秦非一整個難以理解,甚至產生了一種要投訴這個在揣測用戶心智方面一塌糊涂的破爛游戲的沖動。既然不可能,那還操什么心,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先睡個大覺,做個舒服鬼!
“坐。”老人開口,低沉沙啞的余音在屋內回蕩。孫守義不由得眉毛一挑:“你怎么一點都不震驚?”秦非嘴角一抽。
他有些懷疑,自己莫不是被那個穿著神父衣袍的家伙給騙了?這是秦非進入副本以后第一次受到這樣直觀且嚴重的傷。秦非留意到,崔冉并沒有告知這些新人:輸掉陣營賽不會失去性命。
凌娜很快便想到問題的關鍵,同時感覺到了一絲絕望。“善堂的人就這種水準?”
真是讓人很難評價。
而12號身上背負著更多的分數,這注定讓他超越6號,成為整個副本中所有人眼中的眾矢之的。
玩家們:“……”秦非松了口氣。有時,一些NPC出于個人原因,會給玩家留下假規則,用來迷惑、陷害他們。
鬼女撇撇嘴:“你聽不懂成語嗎?”蕭霄一愣。
“臥槽!”三途激動到爆了一句粗口。
鬼女的聲音空靈,帶著一種幽幽的回響,聽得人毛骨悚然。
攪了攪,又把充斥著腥臭氣味的粘液涂抹在秦非的臉上。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那些只在傳說與噩夢中出現過的生物,此時竟活生生出現在了眾玩家眼前,陰森鬼氣繚繞,空氣被無形的怨念所占據,霎時間陰寒無比。
爺爺奶奶們嘟囔了幾句“明明真是好孩子”、“明明一家素質都很好”之類的話,繼續曬起了太陽。
濃霧彌漫的村道上,七人列成一隊,快步前行。熒幕前無數觀眾,隨著秦非說出口的這句話齊齊一愣。秦非站在鬼火身后,露出一種目不忍視的表情。
能夠和如今的語境相銜接上、又會被系統屏蔽掉的內容,只會是秦非剛才問出的那個問題了。“你小心些……”蕭霄欲哭無淚。不過。
秦非的視線流連在那些水果上。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有沒有意向和我們合作?”
表里世界的翻轉需要以玩家的死亡來推動,但秦非并不想自己動手。囚室中的床鋪褥子都灰不拉嘰的,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身上的汗漬和血液。直播畫面中,處在關注的漩渦中心的秦非,心情也并不比觀眾們輕松。
腳步聲近了,又近了。
當時兩人也都和秦非一樣,有過去拉她一把的沖動,可受制于過于遙遠的距離,都沒能成功實施。“你們……想知道什么?”
“快把泥巴踢回去。”蕭霄身為道士的雷達瘋狂作響,“這地方,大兇!”黑色的大門上不知何時被貼上了一圈黃符,上面用黑紅色的墨跡畫著令人讀不懂的圖案。
秦非聽得嘴角直抽抽。為了盡量維系住自己的人設,他直接拿了掛在門口的那件一看就最常穿的校服,二話不說便往身上套。尸鬼們攻擊力強勁,行動速度也不慢,但或許是受到那一塊塊枯骨與滿身腐爛碎肉所擾,它們的動作并不算靈活。
只是……
若不是秦非明確抗議,蕭霄甚至還想讓秦非把他家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再將房門從里面上鎖,把整間屋子打造成一間密閉的暗室。
在村民家里轉了一圈,浪費掉的時間也不過十余分鐘而已。
棺蓋外傳來一聲撞擊。仔細想來這也算合乎情理,否則就憑鬼嬰的本領,秦非帶著它就像帶了一個隨行移動外掛,未免有些太bug了。活尸重新恢復人身,并不會再受人數的限制。
但薛驚奇就像是渾然未覺,一直笑瞇瞇地走在隊伍中間。漆黑一片的狹小空間內,男人的臉色慘白得可怕,指尖冰冷,額角卻不斷有細汗向外滲出。“老婆怎么張口就來啊!”
到底是什么樣的技能,可以把鬼火嚇成這樣?就像一塊石頭砸向冬末春初結冰的河面,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碎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F級直播大廳蓬蓽生輝!”
秦非看不見的方向,村長眼神閃爍,依舊不懷好意。
他剛才都還沒敲門吧?!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半截手指摳著眼眶,從左至右轉出一個弧度,鮮血混合著透明淺黃色的汁液從村長的眼中汩汩淌出,滴落在桌面上。
“到了。”
作者感言
聞人黎明這才回過神來,控訴地望向秦非:“……你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