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吹來一陣風,將房梁上的紙錢吹得左右搖晃,細碎干枯的紙片發出窸窣的聲響,宛若人死去前低聲的喟嘆。秦非似乎預測到了銀幕對面觀眾們的不解,他雙手交叉放置胸前,神態乖巧、語氣溫和地開口解釋起來:
這兩個女玩家分別叫凌娜和劉思思,是這個副本中唯二的女性,雖然直播最開始時,所有新人都一樣驚慌失措,但這兩個女孩子鎮靜下來的速度卻挺快,倒是表現得比留在義莊的那幾個男人要大膽一些。
“主播是想干嘛呀。”真的惡心到家了!!!他們是打算,在存活到最后的玩家中挑選出六個。
和導游一樣震在原地的,還有身后的一眾玩家們。
老板娘揮揮手:“這我哪知道,你去找社區門口坐著乘涼的大爺大媽問問好了,他們最喜歡聊人家家里的事。”地面又震動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樣的技能,可以把鬼火嚇成這樣?
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談永垂眸冷笑,秦非不說,他總能找到別的突破口,秦非站在電梯里, 盯著手中的石頭,表情十分古怪。
“我操,該死的6號什么時候殺人不好,偏偏現在。”
但他過后又想了想,他即使殺掉能夠通關的玩家,也只能拿到4分的人頭分,這對他本身而言沒有任何益處。——尤其不想被人用刀抵著進去。總比等十天半個月之后,重新被懦弱淹沒時再去面對死亡危機要好得多。
秦非的眉頭瞬間皺緊。秦非:“……”
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中央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脫離了玩家隊伍,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到了院墻邊。“嘔————”
撒旦沒空想這復雜的事,撒旦怒火中燒。程松看起來并不像那么熱心腸的人呀。
那頭,秦非已經和林業凌娜肩并著肩,在眾人的目送下走遠了。
好在,秦非從來不是什么自私的人,作為一名優秀的社工,和善和助人為樂,就是秦非刻在骨子里的榮譽勛章。在污染源的影響下,死去的村民們既沒有腐爛也沒有尸化,反倒仍舊以為自己還活著。幼兒園的大門是那種很常見的鐵制推拉柵欄,只有半人多高,后面便是幼兒園寬敞的戶外活動區域。
但無論如何,也算是給了其他人一個臺階下。他向那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幾步。蕭霄出聲叫住他:“你要去哪兒?”
那是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者在講故事,十分輕易便吸引了車上乘客全部的注意力。
并沒有必要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這么有好勝心好嗎!!怪不得他一上榜,那么快就被人發現了。緊接著,寂靜無聲的走廊上方忽然響起了滋滋的電流聲。
充滿驚懼的嘶喊聲劃破夜空,令義莊院中幾人悚然一驚。秦非落座后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影子被燭火放大無數倍,投映在對面灰藍色的墻面上,像是一頭隨時會張嘴吃人的巨獸。熟練異常。
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這奇幻又詭異的畫面,令他看起來通身都充斥著一股與整個副本異常和諧的氛圍感。這破副本,是有毒吧!
如今他的頭七已過,但由于肉體未能下葬,魂魄也無法投胎轉世,靈魂和肉身只能一起被困在三途河邊,如今正沒日沒夜地哭喊著,求他爹娘幫忙想想辦法。聽這個靈體話里的意思,難道他看過這個副本?
終于, 他深吸一口氣,有樣學樣,也丟出了一個血瓶:“小秦,接著!”
蕭霄:“……”
那種從直播一開始就漫溢在眾人鼻端的腐臭味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熏得人幾欲作嘔。一!
他那本該空無一物的右手,卻被一只冰涼涼、濕漉漉的手纏住了。他總覺得秦大佬又沒憋什么好屁。
此刻她的狀態已經和剛才完全不一樣,臉色慘白如金紙,身形僵硬,下巴微微向內勾著,帶著一臉鬼笑。“您好,請問您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不過是被規則大發慈悲放了一馬,從規則的指縫中茍且偷生的小螞蟻罷了。
他時常和他們聊天。白色的紙張上寫的滿滿當當。在他們進入紅門的那段時間里。
“你們先別走了。”少年壓低聲音,倒映著燭火的眼神顫抖,“我好像看到它們動了。”
談永:“……”“你們、你們能看到我,你們能看到我對嗎?”
……
作者感言
秦非半瞇起眼細細打量了片刻,開口道:“那不是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