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沒有多做解釋,他不是在胡說,他的確得了一種怪病,而且病得不輕。鬼女的臉也肉眼可見地又黑了幾個度。對于自己同伴們如今凄慘而混亂的處境,秦非一概不知。
“本輪任務:找到小桑遺失的皮球。”求求你閉嘴別再說了。
他屁顛顛地翻身上墻。玩家們來到副本后所扮演的,就是“在可控時表現正常”的副人格。“所以。”秦非終于找到機會,將對話切入了正題,“休息室里那張紙條上寫的東西,的確和你有關,是吧?”
“臉……臉。”華奇偉使勁搜刮著記憶角落的每一處細節,“那是個老人家,很老很老了,臉上都是皺紋,長著長長的白胡子。”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艾拉身上。
秦非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覺得的。最后,玩家們會在絕望與驚懼中被村民們抓住,挨個架上祭臺,被那個所謂的神明挑選。黑暗中,的確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糟糕的是,無論女鬼怎樣精心設計,眼前的青年永遠都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秦非在心里默數。鬼火見狀松了口氣。
而且,誰會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他又不是色盲。教堂的震顫連帶著告解廳也一并搖晃起來,蕭霄沒有站穩,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鬼火一蹦三尺高,捂著胳膊,十分委屈地扭頭:“三途姐你打我干嘛?”
秦非將信將疑。“大巴車,是大巴車,!”林業第一個興奮地喊了出來。
其他主播見鬼:尖叫、哭泣、四處逃竄。……這個可憐的少年是一條人命,可人命在這個世界中最不值錢,不會有任何人在意。
這種快樂的來源,與古羅馬時代的人熱衷于斗獸場也沒有什么不同。“當然不是巧合。”npc老人就像是能看穿玩家們心中正在想些什么,一開口便精準戳中了眾人的求知欲,“一切都是為了村祭,為了……”
越往村子西南方向走,房屋越是稀疏,最后幾乎成了一片空闊的空地。怎么樣?秦非眨眨眼睛。
有靈體對此提出質疑:
秦非想到了他頭頂那座迷宮回廊:“是教堂和休息區中間的那座嗎?”那是一雙雙巨大而瘆人的血紅色眼睛,飛快地浮現在地面上、墻面上、道路兩旁的枝干上……可是整個迷宮所有的走廊,墻面,地板,大體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人在里面完全無法分辨方向。
這些人格或多或少都存在著一些精神健康方面的問題。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餐廳的墻角,那里擺著幾只碩大的黑色塑料袋。
事實上,相較于程松去救凌娜,反而有另一點,讓秦非更不明白。四目相對時,秦非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眉眼微彎,對那人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看起來滿帶善意的微笑。
他們在原地愣怔了片刻,等到雙眼適應了這里的光線環境之后,便緩慢而小心地走動起來。即使如此,依舊有無數玩家爭先奉上自己在副本中用性命換來的那一點積分,去向系統兌換下一個副本的零星信息。
大無語家人們!
蕭霄正前方,那座懸掛著紅紙錢的屋子窗戶里,有個黑色的影子忽然一閃而過。
“好像是突然出現的,剛才都沒有看見,大概是開了獨立空間。”
輕輕捏一捏, 已經完全硬了, 可見已然死去了許久。這鎖頭只是插進了鎖孔里,根本就沒有扣上。小小的玻璃瓶落在地上,“啪嗒”一聲碎成粉末,淺紅色的煙霧在地面緩緩升起,復又消散。
“……要不我們在車里等一會兒吧,萬一導游出去了呢。”孫守義嗓音艱澀。
“神就照著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象造男造女。”林業看著秦非八風不動的模樣,眼前不知怎么就浮現起在守陰村副本參加村宴時,秦非面不改色地伸手摳自己眼珠子的場景。
在整座教堂中,這個小而漆黑的地牢,或許正是潛藏著最多線索的地方。兩人就這么靜靜對視。而秦非的表現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引路NPC一樣,對和自己無關的話題置之不理。
他一分鐘前才剛想到,幸好自己現在是在里世界。
顯然,這絕對不是個人。一躍成為了當前總積分最高的人。“艸我真是服了,老婆可不能死在這里啊。”
秦非沒再上前。雙馬尾見宋天沒死,清秀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所有觀眾的腦海中都冒出了一個相同的念頭。“不行,不行,我老頭子弄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在玩什么游戲,我還得回家給老伴做飯呢。”他嘟嘟囔囔地向樓梯口走去,“我得回家了,我真的得回家了……”
他已然從剛才一眾玩家的反應中,大致推斷出了白方的陣營任務是怎樣的類型,并得到結論:崔冉的所作所為并不會影響到紅方太多。
他已經做好了受到質疑的準備。
對于他們來到休息室里的全過程,蕭霄幾人直到現在依舊有種如夢似幻般的不真實感。進村的路上他曾經說起過,他的名字叫徐陽舒。他看著秦非,露出一個略顯病態的笑容。
作者感言
他完了,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