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想看又不敢看,縮在簾子后面向外偷瞄。
這不是一個只和他有關的游戲。“?啊???”一號一雙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
在某種方面,他就像一個還未開智的孩子,執拗到令人發指。可是,這畢竟是在副本世界。“那個NPC說,之前的每一年,都有旅客來村里游玩。”
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這是一場僅存于蘭姆的精神世界的污染,并未向外蔓延。秦非連推門的時間都沒有,直接邁開長腿,從被簾布遮掩的窗子里翻了出來。
假如他將“有什么菜”問出口,會不會被這個兇巴巴的老板娘認作是在挑釁?清裝長袍,點綴著紅色瓔珞的寬檐帽,青白瘆人的臉色,沒有瞳孔的眼睛。
“您好,請問您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秦非當然也不必再客氣。
“還是趕快想想那些人的尸體究竟可能藏在哪里吧。”
秦非:?
——這也恰巧迎合了玩家們此刻所見。快告訴他們,他剛才只是在和他們開玩笑!
門的背后是一座破敗的天井,雜草叢生,院子側邊的樹木早已枯死,一窩烏鴉在玩家們進門時受驚忽地振翅飛走,翅膀拍擊迸發出的聲音將眾人嚇了一跳。
玩家們立即點起頭來。她深深地看了秦非一眼:“沒錯,現在大家連副本主線的具體內容都還沒有挖出來,沒必要一開始就把路走得這么死。”
直視神像的眼睛,勢必會誘發什么糟糕的后果。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猛地閉上嘴。因為有黃袍鬼從中作梗,秦非離開門內世界的計劃足足延緩了一個多鐘頭才成功施行。
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會議大樓那種東西,以他們現在的檔次根本是不可能消費得起的。
蕭霄是誰?
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我家雖然搬出了村子,可家里祖輩住著的老宅子卻并沒有賣掉,小時候翻家里那些舊書時我爸就告訴過我,這樣的書,老家還有更多。”徐陽舒沒有隱瞞。
“但他當時消失得太快,我沒聽清他究竟說了什么。”宋天道。慘烈的痛呼聲從不遠處傳來,血肉被撕扯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不休。
“縝密個屁,縝密的人會干出這么莽的事來?”
一人一手在棺中僵持。沉重的腳步聲踩踏在地板上。
那面掛在門上的穿衣鏡頓時被他打落了下來。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我在和徐陽舒說話。”消失的玩家們,大概是進了不同鬼怪的任務空間內。
想到這里他突然明白過來:“你是說,我們現在是在教堂的里世界里?”
他吞了吞口水:“秦大佬,我們……”
“可是。”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蕭霄,“簽都已經簽了,好像也沒辦法了。”
在開始直播前,林業去過E區一次。躺在地山的人口鼻出血,四肢抽搐幾下,很快不再動了,高大的怪物追趕上來,伸手撿起地上的尸體,整個塞入口中,就像是吞進了一整塊糖。那些人要怎么通過一個虛無飄渺的名字找到他,林業又是怎么確定,這個小秦就是秦非呢?
“你確定任平在指認完老板是鬼之后,腦袋突然就掉了?”薛驚奇又確認了一遍。鬼火頭上冒出三個問號。
制服的款式,與玩家們早前在餐廳見過的那幾個幫傭一模一樣,僅僅只是臟了些、舊了些。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是覺得發生的事太過出乎意料,還是他早已料到結局會是如此,并再也不愿抱有其他的期望。
然而,片刻之后,6號便悚然發現,0號囚徒竟然像是完全沒有看見10號一般的,大跨步越過了他的身邊,朝著自己疾馳而來!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他們的肉身被煉化為了僵尸,魂魄卻因為守陰村獨特的環境而化作了鬼魂。“哦哦!老婆怎么又猜出來了!”
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接著,站在空地上的玩家們接二連三的消失了。就像是空氣中突然冒出一行寫著答案的字。
秦非靠坐在沙發上,任由鬼嬰在他身上亂爬,放空大腦出著神。白白的,形狀不太規則,中空,上面有孔。
囚室中的床鋪褥子都灰不拉嘰的,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身上的汗漬和血液。男玩家打了個寒戰,回過頭去。
作者感言
在所有裂紋相互吻合的那一刻,秦非掌心托住的鏡子忽然泛起了一陣乳白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