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秦非的熒幕前聚集了越來越多與眾不同的靈體,它們周身散發(fā)著微紅色的光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不愿錯過屏幕中那人哪怕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和蕭霄一模一樣的還有林業(yè)、鬼火和三途。
秦非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一塊正面向上的鏡子,他低下頭,在鏡子中看見了自己的臉。僅僅10秒,就能創(chuàng)造出如此血腥的場面,那個0號囚徒的戰(zhàn)斗力不可謂強橫。祭堂依舊還是那間祭堂,卻又與先前并不完全一樣,不遠處的祭臺上空空蕩蕩,那些靈牌都不見了,地面上散落的牌位也都消失了,秦非皺著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剛才平頭男說出紅方陣營任務的時候,秦非一直在不遠處注意觀察著那群玩家們的神色。他伸手抖了抖,將已經被黑色絨布蓋得死死的鏡子遮擋得更加嚴密了一些。
終于有一個觀眾慧眼識鬼。有從上一場直播跟過來的老玩家聞言,十分有優(yōu)越感地笑了起來:談永已是驚呆了。
三途是在綜合評估過她與鬼火的實力、以及兩人的投入獲得比后,認真得出的結論。而他解救林業(yè)的這一舉措顯然令更多尸鬼注意到了他,源源不斷的尸鬼從四面八方涌來,大有要與兩人不死不休的架勢。他沒有第一時間便向鬼女討要《馭鬼術》,是因為他的心中對此還存在著一些疑慮。
“對,下午去看看吧。”“唉,沒勁,浪費我看了這么久的時間!我還是切到那個新玩家的視角去吧……”秦非也很愿意休息一下,他的腦子現在有點亂。
眾人愣怔了一秒,頓時神色劇變!
一人一手在棺中僵持。這是一場僅存于蘭姆的精神世界的污染,并未向外蔓延。
蕭霄就是在這個時候闖入了三途與鬼火的視野之中。竹籃里裝的東西也很普通,雞蛋火腿三明治和牛奶,用簡陋的油紙包裹著,整整齊齊擺放在籃子中。
他望向秦非:“那兩個修女究竟是什么來頭?我們這個——”
壯漢惱羞成怒,視線落在司機的臉上:“你——”?“還掉個屁,他都一動不動了,這是尸體都硬了吧!”
起初,所有人都在蜂擁著向外擠。一般副本里嚇人的都是NPC,可這個副本里的玩家,怎么一個賽一個的變態(tài)啊???下午兩點前大家在活動區(qū)探討那條被污染的規(guī)則時,13號就站在水吧后面。
“……要不我們在車里等一會兒吧,萬一導游出去了呢。”孫守義嗓音艱澀。
他將手又向外送了一點,掌心向下,握緊又松開。
那些似乎想要劫掠走他身周所有氧氣的黑暗突然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那個普普通通的不透光的房間。“圣子一定會降臨。”他希冀著幸運之神能夠在他頭頂暫留片刻,好讓他盡快與鬼火和三途相逢。
天知道他剛才有多擔心。原來是姐弟,秦非恍然。
“前一句?”蕭霄眨眨眼睛,“……啊,我說,我總覺得他們就要來了。”
“12號,你最好趕緊想一想,你要怎么辦吧。”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就好像他已經勝券在握,已經站在了成功的最高峰上,俯視著底下正在做無用功的跳梁小丑。三途和鬼火的直播間內,無數條不同的消息都在傳達著相同的警告:
秦非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噴嚏。
林業(yè)沒穩(wěn)住,手里的筷子頭一下戳在了桌面上。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
凌娜已經顧不上再想起他,視野兩側的景物模糊成虛晃的一連片,可身后的腳步依舊清晰可見地越來越近。空氣在一瞬間冷了下來,燦金色的日光也變得毫無溫度,墻壁上的窗戶鎖著,窗簾卻無風而動,在地板上投入鬼魅般扭動的影。
這些小瓶子會是藥瓶嗎?
【追逐倒計時:8分39秒48!】她狐疑地看向秦非的眼睛。
“對對,我們看幼兒園外面環(huán)境不錯,非常好奇里面是什么樣的。”雖然是撒旦主動詢問,卻總是對面那人哭喊渴求地抱住他的大腿、央求他將這資格施舍給他們。傻逼,怪不得別人要去算計他。
他們好不容易走過層層山道來到守陰村,卻十分倒霉地遇見了尸變。見其他人在休息區(qū)內大肆破壞,幾人看上去十分不解。
渾身濡濕的女鬼黑發(fā)垂至腰際,纖細如紗卻又堅硬似鐵,纏繞在談永的脖頸上,越來越緊,如同一張鋼絲絞成的鐵網,寸寸劃爛他的皮肉。在極近距離的觀察下,蕭霄赫然辨認出,那竟是一整節(jié)人類的手骨!“漂亮老婆有幾個算幾個我不嫌多!”
“我……忘記了。”即使只是E級世界的污染源,也是從來沒有靈體見過的新奇場面!
一旦3號沒能出手對付得了12號,他也就有了多拿一份人頭分的理由。然后,在對方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出手。“啊啊啊臥槽主播,牛逼,你怎么知道我們在說什么呀。”
“……嘶,我的背好痛。”直播進行至此,秦非總算是將24名圣嬰的里外人格、及表里世界翻轉的全部關系捋清了。
他仍舊想逃,可一絲力也使不上,只能目眥欲裂地僵在原地。門的另一頭一片漆黑。
作者感言
秦非只能站在游戲區(qū)門口,定定地望著剛才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