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手大概是累了,放棄治療般半死不活地落在了秦非身上。蕭霄下意識拉了他一把:“誒!”這工藝未免做得太好,撬了半天,連絲縫都沒撬開。
鏡子下落時是正面朝地,背面是灰黑色的磨砂塑料,照不到任何人影,因此秦非現在十分安全。“你可以試試。”村長緩緩開口,預期中甚至隱含期待,“試試,你就知道了。”但薛驚奇就像是渾然未覺,一直笑瞇瞇地走在隊伍中間。
那是蕭霄、三途和鬼火。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不像神父您,整天只要待在這個箱子里,摸摸別人的臉就能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
純純就是一個笨蛋木頭人嘛!這個副本中幻境層出不窮,在墳山遇見鬼打墻,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和秦非隨身空間里的那根小鋼管比起來,這根鐵棍的體格簡直就是它的祖爺爺。
被什么東西追不是追呢?他們的腳下,那具尸體變得愈加粉碎了,旁邊堆著幾個浸泡在血污中的巨大黑色垃圾袋。“我操,等一等,你們看主播肩上那個是什么?!”
蕭霄自從進入圣嬰院副本以后就沒有走過什么好運,今晚當然也一樣。那些尖叫著四處亂跑的村民也隨著黃袍鬼一起消失了,如今,整個祠堂中又只剩下了秦非自己,周遭死寂,連一片落葉的聲音也沒有。更危險的是,還會暴露自己的長相。
雖然和華奇偉曾經形容過的并不完全一樣,但,秦非很快反應過來。兩方陣營都有高階玩家,憑高階玩家的敏銳程度,最多不過半天,對面陣營的任務底細肯定會被他們揪出來。
秦非點了點頭。這樁樁件件的詭事像是一張密密編織的大網,將所有人包裹其中。然后轉身就跑!
他沒有靠近墻壁,也沒有彎腰繼續去翻找青苔。
秦非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
那粗獷的、帶有力量感的、像是能夠浸透石質墻壁沁到墻面另一層去似的字樣,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骨縫發冷。說著,黛拉修女轉過身來,不假思索地也送了蕭霄一電棍。
秦非瞇了瞇眼,這究竟是什么東西?什么情況?凌娜的雙眼驀地瞪大,腳步頓在原地。
秦非已經站起身:“告解廳。”
可是,該死的,剛才那個突然說話的家伙,到底是誰?!“要是這門能打開就好了。”蕭霄咬牙,“徐家是趕尸人,家里說不定真的會有糯米和桃木。”青年還維系著剛才摔倒時的姿勢,四仰八叉地躺坐在地上,脊背因緊張而微微繃直,尾椎骨隱隱作痛,他撐著地面站起身來。
秦非那沒有半分前奏的假動作,顯然成功地算計到了鏡子里的東西。再過四五十分鐘就到就寢時間了。到時再想出房間,就會很不方便。
【恭喜玩家小秦首次觸發賭盤功能!】如果說先前玩家們還對生存抱有一絲僥幸,那秦非剛才所說的話無疑打破了眾人心中最后希望。這間房里實在沒什么能容人的藏身之處。
答案并不難猜, 秦非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備選項。門應聲而開。當24號發現秦非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發,便將手收回去后,他似乎逐漸平靜了下來。
那是個穿著一身高領白袍的男人,身量細長,他一只手提著一個藥箱,另一只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 臉上佩戴著形如鳥嘴般的面罩, 一步一步向秦非所在的方向走來。難道他在這個副本中,是什么天選之子嗎?
秦非有些不敢用太大力,怕把自己手上這把碩果僅存的小水果刀給崩斷了。她頭上的好感度條猛增到了68,忙不迭地將秦非從臟兮兮的、血污遍布的鐵床上攙扶下來。
一道清潤的嗓音,如同在一片沸騰的巖漿中投入了一塊冰,瞬間,車上所有人齊刷刷望了過來。要知道,系統商城里可以兌換到的,可沒有什么好武器!和導游比起來,這個丑模丑樣的小東西竟然還挺友善。
他這是,變成蘭姆了?
或許副本為各個玩家分配角色時,在某種方面參考了他們每個人的天性。導游:“……?”“……”
他對它挺感興趣,它看起來像是一件有趣的新鮮玩具。幾人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剛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說的是“這個班里的老師和學生全部都是鬼”。
“守陰村每年的七月初七,也不是對于當地神明的祭祀。”秦非一字一頓地說著,“而是對于惡鬼的鎮壓。”畢竟,這里是規則世界,在規則未明之前,玩家們基本上都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主播好寵哦!”三途目光如炬環視四周。而后來他之所以能夠確定徐陽舒有問題,一來仰仗著那截手指,二來則還是依靠他的天賦技能。
“還好咱們跑得快!”蕭霄回頭瞥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回過頭來。明明蕭霄背后還有不少人在跑,那三個僵尸卻偏只盯著蕭霄一人,根本不回頭望其他人一眼。
頃刻間,地動山搖。
他是怎樣完成規則安排的任務?嬰兒模糊一片的臉上貼著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紅色朱砂寫著什么東西,鬼畫符似的,秦非完全看不懂。算了這不重要。
驚魂未定的一行人轉身,繼續向前方行去。那他們就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孫守義:“?”
她雖然覺得薛驚奇這個人有點讓人揣摩不定,但,只要他所說的午餐的事不是憑空捏造,那對他們來說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秦非滿意地頷首。
作者感言
秦非曾在鏡子中看見過自己的里人格,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人告訴秦非,自己是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