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山長水闊,通信不便,他們便將那些尸體帶到守陰村來,草草埋葬在亂葬崗里了事。”“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成為和你一樣的人啊!”
圣嬰們三三兩兩地在活動區中打著轉,不時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訕,對話卻都沒能持續多久。
他們是打算,在存活到最后的玩家中挑選出六個。就這樣吧。
秦非抬眸,靜靜打量著對面人的神情。
和他們這種剛從中心城最最底層爬上來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中間幾乎隔著天塹。2號在受傷以后,頭頂便多出一根血條來,像是鍵盤網游里被玩家攻擊過后的副本小怪一樣。司機并不理會,依舊自顧自開著車。
“我們園區的設施全都是半年前才翻新過的呢。”
“噠、噠。”怎么?
這哪里是“請”,分明就是監視。
仿佛秦非的死亡與覆滅,已是注定,再不能更改的事實。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升騰,兩天一夜的共患難所連結而成的關系網在這一刻變得脆弱不堪。
她服務十分到位地將大碗一一端到幾人面前,然后在桌邊站定,面帶微笑地注視著她們。搜索引擎里沒有這個村莊的名字,地圖軟件里也同樣找不到絲毫村莊存在的痕跡。三人離開,室內再度恢復安靜。
原本正邁步走下布告臺的神父突然轉身說了這樣一句話。“行。”秦非一口應了下來。
這可是D級主播才能上的排行榜啊!
他可以聽,可以看,在一人獨處時甚至可以觸碰到身邊的一切所在。
“……我看錯沒?他好像動了?”青年眨眨眼,琥珀色的眸子清潤見底,不見絲毫陰霾,語氣親切而友善:“導游您吃了沒?吃的什么?咱們今天什么時候開飯吶?”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依舊在客廳里,對秦非揮舞著他們沾滿鮮血的手,張開口,無聲地說著:
“他們沒抓到小秦,還被他狠狠擺了一道。”
可憐的npc沒有得到玩家們的垂憐,被蕭霄和林業一左一右架著來到老宅門前,伴隨著“吱吖”一聲輕響,厚重的老舊院門被推開,一股透徹骨髓的寒意撲面而來。怎么連一秒鐘的反應時間都不給人的,這個系統也太急性子了吧。
他再一次站在了那條十分熟悉的走廊里,燈光明亮,墻壁雪白,木質地板光潔不染塵埃。幾聲尖叫相繼從身旁發出,足以表明秦非并非獨自一人享受到了女鬼的款待。
與村中其他建筑風格如出一轍,紫黑色四方形的禮堂占地極廣,門前一小片土地被厚重的紙錢鋪滿,大門洞開著,昏黃的光線從屋中隱約流出。
她臉上的笑容有種很難形容的僵硬,像是一個蠟像,或者一個雕刻精致的木偶,看了久了讓人有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因為他也看到那具僵尸動了。蕭霄都無語了,這群村民怎么能這么沒用!
冷風戛然而止。
有點像是普通人踩上蹦床時的體驗。他沒有觀眾們那么復雜的心理活動,只是悄悄訝異了一下。再往下看,秦非終于看到了那個來之不易的榮譽勛章。
他起身來到房門前:“我們住的是四樓。”與鬼女同行的還有鬼嬰。
這種事也非全無可能發生,副本世界的NPC大多脾性難以揣測,對玩家又都充滿敵意,背刺之類的事情也時有發生。蕭霄人都有點恍惚了。“拍馬屁是為了討好別人,討好npc……莫非他的天賦技能是攻略npc?npc對他的好感度高了,就可以幫他做事。”
霧氣濕潤溫暖,吸入鼻腔中時仿佛能夠迷惑大腦,令人昏昏欲睡。林業覺得,自己像是沉在了一片巨大而無邊際的沼澤里,身邊是一雙雙向他抓來的手,它們想要將他拖進沼澤深處,而他正在奮力反抗。
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他竟還有閑心開玩笑。和地上散落的瓜果不同,這些放在袋子里的水果倒是顆顆飽滿鮮活,蘋果圓潤,葡萄晶瑩多汁,看上去品質好的不像話,呈現出一種和整間屋子截然相反的鮮活之氣來,顯得惑人而危險。秦非穩步向前方駕駛位走去,蕭霄攥了攥拳頭,心一橫,雖然間隔著相當一段距離,但還是跟在了秦非身后。
是有點蠱在身上的!!秦非沒有回答,蕭霄反而因此來了勁:“大佬別謙虛,我醒來的時候車上就只有你已經睜了眼,你的精神免疫一定很高吧?進過幾次直播了?”
就在幾秒鐘之前,就在那個年輕英俊、行止優雅的12號玩家的直播間里,在幾萬雙觀眾眼睛的注目之下,一個人影驀地從他身后冒了出來。眼前的雙手皮膚蒼白異常,淺淡的血管和經絡被幾近透明的皮膚包裹著,顯得十分不健康。
告解廳算是徹徹底底的報廢了。木柜內部依舊是秦非眼熟的布局。在凌娜最后沖過去時,她曾經想攀住一旁的立柱,借以穩住自己的重心。
作者感言
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