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這樣想著,腦海中卻回想起剛才在臥室里照鏡子時,鏡中浮現出的他自己的模樣。話說回來。
——秦非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有個一臉皺紋的老大爺正站在那里高聲地嚷嚷著:他雙手捧著那片殘破的衣角,密密麻麻的眼球寄居在青苔里,靜靜放置在他的掌心。
“一年一度的圣子選拔日即將到來,接下來的幾天內,你們所有人將平等地、公正地競爭,經受主仁慈的考驗。”這個猜測可以說是精準地道明了真相,說是預言帝也不為過了。……
“算了。”蕭霄覺得,再繼續這樣下去,秦大佬還沒被抓走,他反倒可能先要變成一個精神病了。
崔冉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長相秀氣斯文,膚色勻凈,一頭深棕色的直發披散在肩頭,說話清亮又擲地有聲,很容易便贏得了一眾新玩家們的好感。
“我們竟然都是紅方。”鬼火愁眉苦臉,“白方那邊的陣營任務是什么啊?”假如秦非好好利用鬼嬰的這些條件,幾乎可以在副本中橫著走。“能說嗎,其實我還挺期待的捏……”
林業道:“我也是學生,我今年高二,你呢?”
他秦哥混身看起來哪點像是和老字沾邊啊。這次有安安老師帶隊,薛驚奇便沒再走在最前,轉而放慢了步調,跟在秦非身邊。
“什么?”灰色靈體一愣,向身前的熒幕靠近幾步。
就像一塊石頭砸向冬末春初結冰的河面,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碎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它就是想哄他順著它的話說下去。
懵逼了的道長步速漸緩,最后呆呆站在原地,看著那掄著電鋸的NPC追逐著他的隊友,往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直到消失不見。黃袍鬼很快又卷起一個人,這一次,他沒有再將人摔到地上,而是直接收緊佛塵。
“你去哪兒關我什么事?離開了這里, 你就不能回家嗎?你每天住在單位嗎?你沒有自己的家嗎?”只是還有一點,秦非不太明白。“亂葬崗?祠堂?還是村民的家里?”青年假惺惺地勾起唇角,看向程松的眼神中帶著一種令人十分不適的了然。
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無論如何,秦非提前出手傷人,這已經打破了他與三途和鬼火之前的協定。直播畫面中,青年正緩步向著8號囚室的方向行進。
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秦非暫時沒有暴力破門而出的想法。結果就被這家伙聽到了。下一秒,3號脖子一涼。
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中央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脫離了玩家隊伍,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到了院墻邊。“該說不說,這套衣服真的好好看啊。”
這幾頁筆記中,幾乎將所有圣嬰的里人格和弱點全部解析得一清二楚。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調度中心的那一瞬,遠在另一個維度的某個世界,近萬名靈體的耳畔同時響起了一道清晰的提示音。這就是秦非在那生死時速的半分鐘里, 為自己編纂而出的身份。
像20號,是被6號在里世界殺害的,他的里人格就沒有出現。NPC十分自信地想。明明他開出的條件如此誘人,可12號就像是能夠一眼看穿他的謊言似的,半點都不上當。
“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進副本?”他問蕭霄。
“我叫徐陽舒,今年32歲,祖籍在湘西深山里。”他頓了頓, 補充道,“也就是這里,守陰村。”他好像非常在意酒。
“但,也就是從這里開始。”徐陽舒的神色有些恍惚,“我發現守陰村有點不對勁。”林業卻后知后覺地感到害怕起來。院內,程松和刀疤一前一后站在門邊不遠處。
唯有秦非,神情平靜中甚至帶著些許愉悅,步履輕松地踩在雜草與碎石之上,還能抽空回過頭來打趣徐陽舒:“你家院子,布置得真是很別致。”這他媽居然是一個人的天賦技能。
從棺材中爬起的秦非發現,鬼嬰似乎不見了。
要不怎么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他們會去探尋其他玩家的秘密,解析他們里人格可能的走向,不斷交流,試探其他人的底線,再在合適的時機捅入背后一刀。
秦非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秦非的眉心突突直跳,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直播居然能夠無恥到這種程度。它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
是……走到頭了嗎?“那兩個人為什么不去?”“剛才我就想說,那家伙剛出鍋的丸子就往嘴里塞,也不怕燙。”蕭霄一臉呆滯。
兩人并不感覺意外。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用到電話了。電話里的女聲默了一瞬,再開口時,已全然不復剛才的冷靜:“管——好——你——家——熊——孩——子!!!!”
緊接著,他看見了紙條上的字。畢竟,副本從來不會給人帶來什么正面的驚喜。這過于荒誕的一幕令秦非忽地明白過來。
作者感言
觀眾靈體們都快要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