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是個誠實的孩子,誠實的孩子從不撒謊:“我看到一個老大爺。”這東西在干什么啊?莫不是想把這扇門打開?這就去只是一塊被卸下來的門板子,連門框都沒有,有什么可開的。
先不說12號僅憑鏡子碎了就能猜到他出來了。
這很難講。
秦非不著痕跡地退后半步,轉臉避開了其他人充斥著“秦哥哪來這么大面子”意味的好奇注視。
棺材里既沒有尸體,也沒有什么其他東西或殘留的痕跡,“繼續。”她咬牙切齒地催促道。他四四方方的臉上露出一種羞惱,仿佛雙馬尾說出口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在進入副本之前,林業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16歲城市高中生而已。蕭霄都無語了,這群村民怎么能這么沒用!
說話的灰色靈體身邊的空氣波動了一下,有人回應他的話:“你再仔細看,那個想帶隊的不是老玩家。”幸好他作為道士還有一點職業素養在身上,當機立斷地告誡了孫守義和劉思思,千萬不要回應,也不要回頭。
話音落,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點起了頭。神父支支吾吾,看起來不太想回答。
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便成了一泡血水。“所以,在任務完成后,你有沒有得到什么來自系統或周圍環境的提示呢?”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蕭霄曾經在現實中用了整整20年才建立起來的、充滿友善和秩序的世界觀,便迅速崩塌,化作齏粉。
秦非想過無數種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觸犯了規則的可能,但他真心沒想到,長得好看都能惹修女不順眼。
亂葬崗上,生存與死亡的游戲從未停歇。
“我也去,帶我一個!”蕭霄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懵懵懂懂的開口道:“神父……我們要向他懺悔?”秦非訝異地挑眉,莫非導游這是打算徹底不管他們了嗎?
秦非沒有看向黃袍鬼的臉,但他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越過重重奔逃的人影,對方的視線正精準落在自己身上。鬼女低聲重復著秦非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么多,人數應該夠了呀……難道地下那些尸鬼沒有爬出來找你們嗎?”他的身體沒有一處是能動彈的,但嘴巴卻沒有被封上。
——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這是一輛破舊的大巴車,正在灰白色的霧氣中顛簸行駛著,光線陰暗的車廂內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個人。比起無法解鎖答案的緊張來,那種明知死亡就降臨在不遠處、卻還是難以停止自己向它靠近的腳步的感覺,實在更加令人痛苦。
屠殺持續了整整一夜。然后,就這樣算了嗎?
大門敞開的一瞬,門外眾人齊齊神色一凜,等到看清院內情景的瞬間,幾個膽小的新人玩家頓時低呼出聲,儼然快要被嚇得昏過去了。她的身體左右晃動著,像是一株嗡嗡震顫的捕蠅草,時刻警惕,準備將靠近它的一切生物吞吃入腹。秦非還以為亞莉安有什么難辦的大事, 結果她所求的,竟然僅僅只是希望秦非在提交線索時,能夠在下方的內部邀請碼上填上她的工號。
對于秦非而言,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歷史性的一瞬間,因為就在此刻,導游對他的好感度終于突破了20大關。
像是徒手捏死一只蚊子。秦非揚了揚眉。
然后他看見自己進入了副本世界。沒有關系,可憐的板磚,忍忍就過去了。
秦非少年時期的運動神經很好,可近幾年因為生病疏于鍛煉,身體素質也大不如前,跑了沒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身前的人形容太過恐怖,強烈的視覺沖擊幾乎讓人心跳驟停。
不遠處,一棟二層樓高、帶著獨立院落的小樓佇立于黑暗之中。可還是太遲了。
很可惜,休息的計劃最終還是沒能成功落實。“怎么會……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
說吧,她示威般地向秦非身旁靠了靠。
這群觀眾,看到玩家受傷就這么令他們興奮嗎?刀疤正偏著頭與程松低聲說著什么,一邊說一邊抬眼打量著秦非,臉上閃過玩味的冷笑。而且里世界的神父伸出來的是右手,表世界的伸出來的卻是左手。
“也不是這樣。”它旁邊的靈體搖搖頭。
這根本連屁也看不到好嗎,謊撒得也太敷衍了。他的視線在教堂內四處流轉,不經意間與另一道和他同樣呆滯的視線相撞。他向那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幾步。
“我有個事,想拜托你幫一下忙。”
秦非眼尖地一瞥,發現中年男掛墜里的琉璃珠中像是盛了一點點液體。秦非不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他的答案:“廚房里大片的血跡不止一塊,而且間隔較遠,14號脖子上的傷是致命的,不存在補刀的可能,所以。”蕭霄道:“我不是說過嗎?我在進副本以前就是個道士。”
三途和鬼火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哪怕是重度社恐,也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人的觸碰產生這么大的反應。這家伙一驚一乍的,還是不要站在前面比較好。
作者感言
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