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便是絕境。
面對其他玩家的觀察打量,二人不見有絲毫回應,連眼珠都不帶轉一下,仿佛視野范圍內根本沒有人存在似的。身前是墻角。不過——
顯而易見,任平失敗了。之前在告解廳里,鬼火他們曾將3號的里人格認定為“懶惰”,正是因為每次在尋找線索或者聚眾討論的時候, 3號都像一灘泥巴一樣癱在一旁,既不說話也不動, 從來不參與進來。
帶著腥臭的風迎面而來。蕭霄倏地閉上了嘴。
“快跑!”
在蘭姆的記憶中,他本身也當了很久的蘭姆。
對于6號來說, 遇見蕭霄,同樣也是他今晚遭遇到的最大的不幸。的確,“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這是導游的原話。秦非站了沒多久額角就沁出汗來。
不忍不行。能相信他嗎?
秦非眨眨眼:“這不是還沒來嗎。”為了保證兩人始終同行不分開,孫守義在前, 徐陽舒在后,兩人左手握著左手、右手握著右手,像幼兒園小朋友玩開火車那樣站作了一列。可是王明明的爸媽把客廳廚房的窗簾全都拉得死死的,各間房間的門也都關著,整個屋里暗得如同午夜。
假如有一樣東西, 一直在幫助“祂”監(jiān)視著迷宮中的一切。
秦非的前后左右各有一人,四個人像是抬轎子那樣,將棺材扛在肩上,腳步平緩而穩(wěn)健。血腥、刺激、暴力、兇殘。
那個神父雖然惡毒了些、無恥了些,雖然空他有一張漂亮的臉蛋但卻狡猾得像狐貍。“任平的具體死亡原因,我認為,大概可以朝兩個方向去思考。”“不要聽。”
有人曾經(jīng)說過,世界上最高明的殺人手段分為兩大種類。加之跑得太快,汗液順著他的額角一滴一滴滑落,一張臉就像是被水沖刷過的鹽堿地,如今整個人灰頭土臉,看起來又臟又凄慘,簡直不成樣子。真是讓人嘔得慌呀!
——要不, 那個排行榜上其他的人怎么都把自己的信息隱藏起來了呢?“那當然不是。”鬼女像是覺得秦非說了什么很好笑的胡話似的,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這也太強了吧!一切都是因為他太愛干凈。
裝作聽不見也不行了。
……竟然這么容易討好。祈禱完畢,她大手一揮:“把他帶去懲戒室!”
他們前后還有幾個玩家,都是聽到動靜后從旁邊趕過來的。出于無聊,他跑去自己居住的小區(qū)簽署了志愿者協(xié)議,從此成為了一名社工,每天的日常就是配合那一片區(qū)的派出所處理鄰里糾紛。并且,導游格外在意這件事。
接下去的路程兩人不再交談。
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尾,但秦非卻瞬間領會了。他現(xiàn)在相信了,他可能真的是個白癡。見秦非接受程度良好,彈幕里的老婆大軍又沸騰了一波。
祂的態(tài)度十分和緩,甚至令秦非產(chǎn)生了一種異常荒誕的念頭:他開始覺得他剛才的緊張是完全不必要的。對面那人不會傷害他,無論他即將做出什么。這是比之前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上的那段亡命之旅,還要更加極限的體驗。對比一下自己凄凄慘慘的積分,那種認知被刷新的震撼,實在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喂,司機!停車啊!”他沖司機吼道。他清瘦的后背依舊挺直,白皙的臉上連灰都沒有落上幾顆,柔長的黑色發(fā)絲被汗水浸染貼在額角,將他的膚色映襯得愈加蒼白。系統(tǒng)并沒有特意給墻上的規(guī)則鏡頭,因此觀眾們也都沒看清那些字樣。
少年再次檢查了一遍周圍環(huán)境,在終于確定各個角落都沒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轉頭看向秦非,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詫異的話:
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
他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秦非齒關緊咬,努力維系著呼吸的頻率。“這腰,這腿,這皮膚……”
他們在原地愣怔了片刻,等到雙眼適應了這里的光線環(huán)境之后,便緩慢而小心地走動起來。寬闊的道路兩旁都是玩家,他卻半點沒有身為一個通緝犯的自覺,眉眼清澈,神態(tài)隨和,不見絲毫心虛和恐慌。
司機整個上半身被他推得歪斜到了墻上,雙手卻仍舊牢牢把控著方向盤,就像是被膠水粘在上面了似的。鬼嬰在離開結算空間后,便又將自己隱藏了起來,其他玩家都沒有看見它。
如此這般,就能成功地用鈴鐺聲和口訣驅使僵尸自己動起來。醫(yī)生的目的性十分明確,他就像完全沒有看見秦非,將目光直接鎖定在了受傷的0號身上。
他偏著腦袋望向秦非:“……你怎么知道我出來了?”
作者感言
緊繃的心情在極短的時間內下墜,又在極短的時間內上升,就像是坐著一趟過山車,山峰呼嘯穿過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