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還沒有和秦非相處過幾次的單純的NPC,即使他是邪惡的魔鬼,看著對面那張純白干凈的臉,也著實很難將他和諸如“陰險狡詐”、“笑里藏刀”之類的詞匯聯系起來。
他的雙腳被鎖鏈牢牢捆住,鎖鏈下方還墜著沉重的鐵球。
封印鬼嬰的黃符貼在秦非手背上,秦非感到自己手背的皮膚都在一陣陣發燙。
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早早就覺察到了有人靠近,走向門旁時步子也放得很輕。只是,他和蕭霄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人竟然那么膽小。
這姿勢也太夸張了,小孩看到都要嚇哭吧!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
從蕭霄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恐懼。秦非在心里暗罵一聲,不要命般地繼續向前跑。
外來旅行團。亞莉安畫給秦非的地圖上只有大致的方向, 那是因為她只能畫出大致的方向。他沒有問雙馬尾究竟是什么意思。
還有什么事,會比趕緊通關副本更加要緊?直到他起了卦,搖起銅鈴,陰陽眼穿透迷霧,卻看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可供選擇的只剩下了捉迷藏和四角游戲。
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一年有12個月,而今年的祭品才只選出6個。都一樣,都一樣。既然餐桌上的食物是假的,那誰又能夠肯定,他們看到村長挖眼睛的畫面就一定是真的呢?
以往的直播每每進行到這個環節,都會是最刺激血腥、值得一看的。鬼女卻看不得他這么得意。
假如他真的說出一兩句守陰村的不足,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為對守陰村或是村民的不敬?他都無法成功逃離這個血腥的客廳。
秦非要去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
……蕭霄臉上的迷茫之色更甚。他是確實、確實沒有說謊呀。
6號收回了匕首。
秦非抬頭看向蕭霄。
說誰更優秀, 另一方都會覺得不服氣。
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每次都能跑得這么快。
眼前這個靈體渾身散發著的富貴金光,也是售價昂貴的裝飾品之一。怪不得三途要先來告解廳。
秦非走進自己的臥室,站在虛掩著的房門背后,透過貓眼,將走廊上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啊——!!”那雙清透到與這座骯臟地牢格格不入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莫名的思忖。
看守們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迅速在走廊兩側散開,全身肌肉緊繃,全神貫注地望著門外。“沒什么呀。”秦非笑意柔和,十分自然地略過了這個話題,“你喊我干嘛?”說到這兒,導游突兀地頓住,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掐斷了聲線似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很快又歸于平靜,抬手推開了義莊大門。
“你剛才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是要辦什么?”蕭霄問。
是的,沒錯。玩家們扮演的角色并非一個個真正獨立的個體,而是基于主人格存在的24個分裂人格。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還穿著眼熟的衣服,我恐怕會把他們當成守陰村本土的村民NPC。”孫守義面色沉重道。但,夜色比方才更加深沉,一種濃郁的混沌感沖擊著眾人的感官,空氣中像是藏匿著一個個看不見的扭曲漩渦,將源源不斷的黑暗輸送向這個世界。那個玩家驚疑難定地望著談永。
蕭霄的呼吸都忍不住跟著急促了起來。“其他注意事項已經寫在了這份《守陰村游玩指南》上,大家可以自行傳閱。”
畢竟,新人主播所踏足的每一寸土地,在過去都已經被人踩爛了。有節奏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上,就像催眠時秒表發出的滴答聲響。所有人頓時猛然松了一口氣。
但這也無所謂,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經坐實,暫時不會有人輕易對他做什么。那縫隙實在很小,車窗靠內的前沿又有一節多延伸出來的屏障,因此除非湊到接近零距離去檢查,否則幾乎完全不可能發現。符咒在秦非和林業手中難以發揮出完全的效用,本就不怎么達標的封印效果被減弱了大半,右側僵尸依舊張狂,抬手對準秦非的脖頸就是一記!
金發男人敢怒不敢言,目光陰鷙、跌跌撞撞地走開了。
那是一雙多么漂亮的手啊!“到了,傳教士先生。”
作者感言
秦非眨眨眼睛,抬手掀開棺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