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眼睜睜看著那六人走入廂房,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一道人影倏忽間閃現。
四周被一團團濃黑如墨的霧氣所包裹,伸手不見五指。
在秦非看來,導游留下的這份指南中暗含了不少關鍵信息。“這羅盤只有在直播進度過了50%的時候才能開啟,剛才我看了,羅盤最推薦探索的位置就是祠堂。”身量頎長的青年神色并不狠戾,清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甚至隱隱帶著對眼前倒霉僵尸的同情,仿佛在無聲地嘆息:看,早就讓你聽話,你非不聽,現在知道錯了吧?
很快他不再亂動,也不再有其他反應,一臉木然地任由對方將他拖出了門外。
“我焯,怎么又搞突然襲擊?就是說我就算看夠100次直播,也還是會被這種畫面嚇到。”簡單的接觸并不會使迷宮中的人受傷,只會讓他們更加警惕,讓他們完全杜絕這條規則帶來的傷害。
“天哪,你的頭怎么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會議大樓那種東西,以他們現在的檔次根本是不可能消費得起的。右邊僵尸的頭身分離,在地面上茫然又干澀地眨了眨眼。
怪不得,4號死在6號手中后,一直沒有其他的人頭分產生。秦非用食指和拇指拈著自己的“眼球”,將它舉起,半瞇眼凝視著,就像在陽光下鑒賞一顆珍珠的色澤。秦非但笑不語。
有了這條規則的警告,進入迷宮的人勢必會加倍小心,讓自己穩穩地走在路中間。來到副本世界以后,這些器官上的器官和內臟上的毛病,按理來說應該已經被修復好了。薛驚奇道:“我們進去看看。”
寂靜在黑暗中流淌。雖然系統的聲音接連響起,但事實上,結算空間內連個播音喇叭都看不見。
秦非眸光微動,神色不變,語氣依舊平靜:“這些人……?”
說干就干。新的規則?
而那三人反應竟也很快,在全然摸不清狀況的情況下,彼此對視一眼,不帶絲毫猶豫,緊跟秦非的步伐向回跑去。秦非已經隱隱預感到,他身上潛藏著某些東西,是和其他玩家不同的。若是不深入探究,這的確是一間十分普通而正常的房間。
秦非抿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別管。”
強烈的電流順著肩胛骨傳遞至四肢百骸,蕭霄立刻癱軟著倒了下去,眼睛隱隱有翻白的趨勢。
很快,他又一次站在了地牢的入口前。
手臂起伏的高度規律得像是一架機器。
這條規則重要嗎?會致死嗎?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
活尸的煉制需要在白天完成,六小時時間,不算緊張,但也不太富裕。
他就這么輕飄飄地找到污染源,之后對方像個景點講解員一樣盡心盡責地幫他分析了一遍副本,最后,甚至將刀子遞到了他的手上。鬼嬰不斷搖晃著腦袋,那張明黃色的符紙粘在它的頭上,隨著它晃動的幅度一起搖晃著,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像我們這種看過主播上一場直播的都知道,這個主播就喜歡刺激的,場面越刺激,他就越冷靜……”
秦非半瞇起眼, 向女鬼的頭上望去。三途看著林業呆滯到懷疑人生的表情,哭笑不得:“不是這樣的。”“是害羞了嗎?還是因為自己正在準備坑他而內疚啊?”
片刻之后,秦非掌心憑空多出了一把小刀,是那把他放在隨身空間里的刀。完了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而更像是一具遭受了無數種酷刑、虐打、折磨后,仍保有說話能力的面目全非的尸體。
車廂內混亂一片,秦非坐座位上安靜地旁觀。……狡辯也要講點基本法吧?修女站在那里,像個監工一樣指揮著看守門的動作。
關山難越。走廊兩側,原本普通的臥室門全都變成了厚重的鐵門。此言一出,周圍其他靈體頓時一靜。
食物的香味太過霸道,仿佛能勾起人胃里最深處寄居的饞蟲,對于餓了一天又飽受驚嚇的玩家們來說,簡直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在生存類副本,或是那種常見的只要殺掉boss就能成功通關的解謎類副本中,八號的優勢十分明顯。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秦非驀地瞇起眼睛,銳利的眸光直直望向身側的某一處。購買的條件十分嚴苛,500積分,才能換一條線索,這還是D級及D級以下的中低等級副本的價格,高級副本更貴。
事實上,兩人直到此刻依舊有諸多想不通的地方。也許過了很久很久。
大多數人在舍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或是關系時,都會考慮到先前的沉沒成本。但事實上。霧氣遮擋視線,隱隱綽綽間,秦非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徐家祖宅的院門前,背后是寂靜的村道,身前則是一棟對他而言已經不算陌生的小樓。
秦非在王明明臥室里翻過日歷,現在是七月盛夏,正是放暑假的時候。人呢?6號在表世界的休息區里已經用清水將自己渾身洗凈,而秦非,雖然他用手怕清理了自己的手和臉蛋,可他衣袍上那些血跡,卻還明晃晃的暴露在那里。
作者感言
囚徒們會在整個圣嬰院游走,直到次日6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