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王順在祠堂里的慘狀,林業瞬間渾身發軟。世界上怎么會有人不怕死。
他的床上都是8號的血,現在已然干成一塊一塊,根本沒法睡了。
這技能的實施條件并不難達到,只要他在副本中的存活時長高于24小時,技能就自動生效。
秦非很愿意在能辦到的最大程度上滿足他們的需求。
蘭姆在一旁憂心忡忡地望著秦非:“您……”他說三途克制不住自己心底殺戮的欲望,每到深夜,就時常渴望見到鮮血。再死一個人就行。
“從休息區到教堂之間的這段走廊可真長啊!”沒有拿到獵頭資格的玩家假如強行滯留在低階世界中,一旦被系統發現,百分之一百會被投放進懲罰世界中去。直播大廳中甚至已經有靈體一邊嘆息著搖頭一邊向外走。
和他們這種剛從中心城最最底層爬上來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中間幾乎隔著天塹。雖然整個過程安靜又和諧,但秦非依舊從空氣中讀出了幾分不對味來。抬眼望去,眼前明亮肅穆的環境讓蕭霄心下稍定。
但,雖然幾率不高,可假如他和蝴蝶一起進了副本,又倒霉被蝴蝶認出來的話……那個在物業中心前發了一陣瘋的新人老大爺,忽然又開始大吵大鬧。
秦非卻微笑抬頭看向導游,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話:“旅行團的住宿條件真不錯。”“哪怕只是半句話,或者幾個字都可以。”事實上,在副本如此強橫的精神影響下,秦非雖然的確有著極強的精神免疫,卻也和其他玩家一樣,難以得到最高水平的發揮。
原因無它,只是因為徐家老爺子早在50余年前便已搬離了守陰村,那時就連徐陽舒的父親都還只是個不記事的小童,更別提徐陽舒本人了。
因為在圣嬰院副本中被他殺死的人都是活生生的。秦非瞥了一眼,是那群以刀疤為首的混混。一雙般略微突出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結算空間的墻壁看。
他看著三途身上黑色的護腰帶被鮮血浸透,演變成一種介乎在黑與紅之間的詭異顏色。而亂葬崗里的尸體也都爬了出來,白骨噬血,在村中大開殺戒。
徐陽舒搖了搖頭,意猶未盡地抹著嘴,艱難地將視線從飯盒上移開:“不了。”
彈幕界面中瘋狂飄過一些諸如“送人頭了”、“期待主播大殺四方”之類的水話,秦非沒有看見。秦非眨眨眼:“沒有黃毛的鬼火不是完整的鬼火。”
那些原本應該是桌椅和布告臺位置,此刻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肉質凸起,如同一個個瘤子。
其實蕭霄也算下過不少副本了,見過的玩家和NPC,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究竟是想干嘛呀?”他不敢說話,用手比劃著動作問道。
“大概下午三四點回來的。”蕭霄一愣,撓撓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回來以后就沒再出去過了。”
假如墻上真的有什么。彈幕為此又小小地沸騰了一波。
細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醫療托盤中捻起一把薄如蟬翼、小巧精致的手術刀。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秦非垂眸,心知自己大約是來對了。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堆肉瘤擠壓過后凝結而成的球,從肉的縫隙中生長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腳,控制著身體,在地上飛速移動。
凌娜不是那種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挑三揀四的不知好歹的人。雖然不知道具體數值,但顯然高得逆天離譜,既然這樣,那他在副本中橫著走卻絲毫不受影響,也是可以解釋得通的。
還沒等玩家們想出什么所以然來,蕭霄臉色驀地一變:“我草,什么東西!”蕭霄聽得后槽牙直發酸。鬼女:“……”
房間里太黑了,他們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臉。
順著她視線飄去的方向,一個人正悄無生息地縮在角落里。他早就推斷出告密可以換積分,于是他故意撇開其他玩家,獨自來到告解廳,卻又留出破綻,讓他們發現。
【玩家秦非在本場直播中,累計獲得積分6532分,恭喜玩家秦非!】可無論他跑到哪里,鬼嬰總能十分突兀地再次出現在他身邊,像是盯上他了,不管他怎么逃都不愿放過似的,還不停地往林業身上湊。寂靜在黑暗中流淌。
這個名叫蘭姆的24號圣嬰,一定不簡單。
離開前,秦非特意繞去徐陽舒的棺材那里看了他幾眼。它將手中的佛塵作為武器,把沿路它遇到的每一個村民高高卷上天,再重重地摔落在地。但秦非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緊張。
角落的留聲機中響起提前收錄好的搖籃曲,嬰兒床上的鴨子玩具隨著音樂輕輕旋轉起來,桌上的水壺發出咕嘟嘟的聲音,空氣中飄散著淺淡的奶香和糖果香氣。
“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了都不理我。”蕭霄一臉幽怨。
作者感言
說沒鬼都不會有人相信。